疼。
撕心裂肺的疼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
我生生被疼醒了。
此时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了一块好肉。
皮肤上还有烧焦的味道。
我蜷缩在笼子里,像是独自舔舐伤口的孤狼。
或者说是……待宰的牛羊。
“你小子挺狠啊。”
这时,我身旁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
此时,意识模糊的我根本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这道声音不耐其烦的继续开口。
“妈的,没想到这次阴沟里翻了船,要是让我出去,我非宰了他们这群玩阴招的。”
“小伙子我刚才听你说,你是来做安保的?怎么也被关进这狗笼子里面了。”
“我说……”
笼子的声音喋喋不休的传了过来。
我不耐其烦的看了过去。
发现竟然是被砍掉手指的老千。
他躺在笼子里。
双手都包着厚厚的白布。
看上去精神还不错。
我有些惊讶。
才被砍断六根手指,怎么恢复这么快?
中年人发现我看了过来,也来了精神。
“小伙子,你真有我年轻时的几分样子,够狠。”
“你这么厉害,怎么还被关在这了。”
我无语了,你都啥样了,还在这吹呢。
中年人一时语塞,沉默了足足一分多钟才开口。
“老子这是没想到这群畜生一点规矩不讲,阴沟里翻了船。”
“不是你出千被抓了吗?”我好奇问道。
“呸,要是老子学艺不精出千被抓,我绝对不喊冤。”
男人语气中满是恨意,“那搜出来的几张扑克牌是荷官放进去的。”
在男人的叨叨中。
我差不多听明白了。
男人的确出千了。
不过他手法极高,对方根本就没发现。
但是他一直赢,半天赢了一百万。
于是赌.场就想要给他扣个出千的帽子,把钱黑掉。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等我出去,这些人一个都跑不了。”中年人恶狠狠的说道。
“真的能出得去吗?”我心中有些绝望。
这次的打击对我一个刚进社会的年轻人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几乎直接从天堂跌落到了地狱。
“怎么出不去,只要赔钱就能出去。”中年人倒是不慌。
“你以为在国内呢,给钱就能出去,还活在梦里呢。”这时,房间里的黑暗处不知道谁开口嘲讽道。
“你胡说什么啊,我看到好几个人家人给了钱,之后都放走了。”
“是啊,只要给钱我们就能活着离开。”
“少在这危言耸听吓唬人了!”
嘲讽的话刚落,好几个笼子里的赌徒就反驳了起来。
他们现在活着的唯一慰藉就是,家人把钱凑齐把他们赎出去。
因此刚才的观点几乎遭到了所有人反驳。
然而我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
如果这些魔鬼收了钱,却不放人。
作为砧板之肉的我们也是毫无办法。
我叹了口气,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让家人凑钱?
我家里就是那种很普通的农村家庭。
根本凑不齐六十万。
而且就算能凑齐。
我也不想交给这群恶魔。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等虎哥来救我了!
想到义薄云天的虎哥。
我不禁安心了很多。
虎哥一定会来救我的!
就是虎哥现在在干什么,怎么还不来啊……
难道是因为不知道我被抓了?
想着,想着。
我困意来袭,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
狗东带着六七个安保踹门走了进来。
笼子里的赌棍们唰的一下都蹲了起来。
“早啊,各位大哥们。”狗东阴森森的笑了笑。
我发现这就是他的性格。
笑里藏刀,说着最客气的话,干着最狠毒的事。
说完,狗东淡漠的瞥了我一眼。
两个安保心领神会。
把我拉出了笼子。
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经过了昨天的酷刑,我感觉这些拳头也不是那么难以难受。
不过仍然疼的我呲牙咧嘴。
强烈的自尊让我并没有向这群魔鬼求饶。
而且我知道,他们不会因为你的求饶而停手。
反而会病态的越打越狠。
“好了。”
足足打了十多分钟,狗东才打了个哈欠,百无聊赖到。
说着,狗东慢悠悠的走到我身边,弯着腰轻轻拍着我的脸。
“你小子挺狠啊。”
“60万的赌债,10万的利息,30万的医药费,我要你100万不多吧。”
“钱到人走,钱不到老子给你活剐了!”
我蜷缩着地上,一言不发。
呸。
狗东一口吐沫吐到了我身上。
随后转身来到了门口的位置。
“好了,早会开始,我给你们一分钟的时间跪好。”
说完,一群赌徒慌不迭的爬了过来。
使出了百米冲刺的速度。
争先恐后的跪到了地上。
足足跪了三排。
昨天出老千的中年人抢到了前排的位置。
我躺在最后面。
看着最前排的老千。
不屑的撇了撇嘴巴。
妈的。
昨天没人的时候吹得这么厉害。
今天跪的比谁都快。
……
“报数。”狗东道。
“1。”
“2。”
“……”
“妈的,你怎么不跪,找死啊。”
这时,有个高个安保发现我是躺在地上。
抽出电棍朝我走了过来。
“算了。”狗东出言阻止。
(后来,我才明白不是狗东残存了一丝人性,而是如果长期大量电击,可能会损坏内脏器官,从而让这群崽子少赚一大笔钱。)
到我的时候。
我虚弱的喊了一声35。
这个地下室里,一共关着35个赌狗。
在报完数后。
一个安保提着一个塑料桶(或者泔水桶),啪的一下扔到了地上。
汁水四溅。
整个地下室充斥着一股酸臭味。
“按着报数,一个个的吃。”
“谢谢东哥。”
排在第一个是一个小胖子。
看上去身高和体重估计差不多。
他三步并做两步爬到了泔水桶边。
没有筷子,更没有勺子。
他脑袋趴在桶边。
双手齐出,疯狂的往嘴里填着酸臭的饭菜。
大概过了三五分钟。
胖子意犹未尽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跪好。
接下来轮到第二个人吃饭。
就在这时。
第二排的一个中年人突然举手道。
“东哥,我家人说今天给我打钱,能不能让我打个电话。”
他40多岁,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眼眶发黑。
秃顶,只剩下了边上的一圈头发。
“李超,你确定?”
“东哥,我确定。”李超咽了口吐沫,颤颤巍巍的说道。
“把他手机给他。”狗东交代到。
很快,一个狗腿子递给了李超一个看上去有些脏旧的手机。
手机看上去不便宜,就是屏幕和后盖都摔碎了。
出现了一道道裂纹。
“赶紧打电话,要是敢耍老子玩,老子送你去公海旅游!”
“东哥,我哪敢骗你,一定有钱。”李超连忙保证道。
“一定有钱……”最后一句,他声音很小,好似在安慰自己。
拿到手机后。
李超哆哆嗦嗦的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因为紧张,一连摁错了好几次。
不知道第几遍,就在几个安保都快忍不住要抽电棍的时候,电话艰难的拨了出去。
嘟嘟嘟的响了两声。
却被直接挂断了……
“好小子,耍我玩是吧。”狗东咬牙切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