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告诉我在这之前就发现我妈很不对劲,喜欢钻牛角尖,别人必须听她的,一不顺她意,她就会疯狂。
他说他很后悔,真的没想过那时候我妈就应该是病了,他不体谅,还因为受不了提出分手,害我妈加重病情。
他说他想弥补,后来也找过我妈一回,我妈想见他,又怕他是来带我走的,最后不理他,这事我不知道,他告诉我,我才知道。
就他找我妈那回,给我妈留了一张卡,之后的每个月也会定时往卡里汇钱,但我妈临死也没花那一分钱。她像个病人又不怎么像个病人。
我要知道或许我会偷偷拿来用。你知道吗,那段时间真的很苦。”
廖欣欣把他抱在怀里,哄孩子。没想到董事长给了抚养费,是妈妈没用。看来她误会董事长了。
“这样看来董事长也很不容易。” 她愁眉苦脸说。
“一直以来对他的恨是我努力的动力,直到他生病了,直到我发现他有他的苦衷,还有这些年他对我的好,我再恨不起来。他死了,我的计划彻底失败,不仅没能让他感受痛苦,反而我变得很痛苦,很矛盾。”
他的痛苦他的矛盾随着董事长的去世估计还要在心里留存很久。廖欣欣不能做到让他马上释怀,至少能让他开心些,她跳起来说要回去换衣服。
回来时,身上穿了一套,手里还拎着两只装着小礼服的大塑料袋,她把袋子放树下的桌上,转一圈给傅炀看。
“好不好看?像不像仙子?”她穿着一套纱质的雪白色连衣长裙,裙摆到脚踝,一走路白纱会飘老高。她故意踢两下腿让裙摆飞更高。
傅炀一笑:“仙子哪有这样的。”
廖欣欣被他带点嘲讽意味的笑容激怒:“那你告诉我仙子哪样的?”
“仙子肯定是很温柔的……”
廖欣欣皱着眉,装作熊熊火焰已经有燃起来的趋势。
“温柔的仙子是属于大家的,廖欣欣属于我。她是属于我的天使,我只爱她一个。”
廖欣欣装不下去。
廖欣欣阐述怎么拍照才好看。
“……我不要看你,你也别让我回应你。抓拍,偷拍懂吗?比如一个美女正在逛花园呢,你看到了她,于是你想拍她就拍了。”
傅炀调整着特意带来的相机,皱眉说:“我恐怕不够专业,达不到美女的要求。”
廖欣欣想想说:“那你就随便拍吧,多拍几张,瞎猫碰上死耗子,一百张总有两张能看的吧。况且我廖欣欣天生丽质。”
“好,我来了。”
“来吧。”
……
“等等,傅炀哥哥,有风扇吗,我觉得风不够大,不够飘飘欲仙怎么回事?”
“屋里有个老的,不知道能不能用。我去抱出来。”
……
“我能在头上戴一朵花吗?配我的衣服。但我要把它掐下来,它不就死了?算了。”
“要不然把花盆抱着,一定也好看。”
“好主意。可是要挖的……”
“挖一下很快。”
“我怕把我的花裙子弄脏了,外面的土要摘干净。”
“我拿去水龙头下冲一下就好。”
……
“哎呀,它好像被我折腾死了。”
“没事,就掉了几片叶子,春风吹又生,明年总有它盛放的几天。我们把它埋回去就好。”
“把它们种在这里,它们能活?”
“不要小看了它们的生命力,美好的东西不一定脆弱的,它们会像廖欣欣一样结实顽强。也可以回来看爸妈的时候顺便看它们,一年总有几次机会对吗?”
“一年几次太少了。这样吧,我去和廖老师商量商量,让他每天放学后到这边来坐坐。这里风景宜人,空气清新,他会喜欢的。”
“我能提个要求吗?”
“说。”
“可不可以别说我要种的?”
——
那天晚上,他们回了东邨市。
两人算是和好如初。但该面对的问题还是要面对。傅炀打算把所有可能引发他们之间矛盾的问题通通解决。
廖欣欣为什么会生气?又为什么会离他而去?
这两个问题他这段时间一直在思考,他还咨询了向华投资前台小妹。
“可能她觉得您对她不够真心?”
“除了这个呢?”
“可能她成熟了,觉得和您在一起……不合适?”
“呵,我觉得还行,哪里不合适?”
前台小妹被他的那一声不客气的“呵”吓到,只微笑不再说话。
他回想过去的点点滴滴,心里有所顿悟。
“廖欣欣。”
“嗯?”她正认真看新买的时尚杂志。
“我要是正常工作,正常交际,不过对方是个女的,你能理解的吧?”
廖欣欣迟疑抬眼看他:“你的意思是和爱好cospy的女总裁那样搞暧昧,问我能不能原谅你?”
他坐她对面的茶几上,下意识瑟缩了下。“哪里是搞暧昧,纯属正常交际。跟人家做生意,总不好冷眼相对吧,你说对吗?”
廖欣欣想想,觉得也是。总不能怕他喊暧昧,就让他另外找工作吧。人家可是大级别领导!“行吧。不过得注意着点度,不许随便给人吃豆腐,要是有人占你便宜你告诉我。”
“我保证做到。”他一脸严肃诚恳。
十分钟后,他端着一大碗酱油炒饭过来,廖欣欣捧着吃,不时喂他一口。
傅炀说:“我道歉,不该说某些让你觉得没尊严的话。你想干什么我都百分百支持。我记得你学的是建筑设计的专业,要不要往这方面发展一下?”
廖欣欣把碗放膝盖上发呆思考,傅炀将碗接在手里,耐心等着她回答。
过了挺长一段时间,她表情不怎么自然说:“我随便考的。为了你。”廖欣欣看他,“你不会因为这样轻视我吧?”
“不会。”傅炀捂着胸口,“只会受宠若惊。”
过了会儿,他提议:“要不然我们开一家蛋糕店?”
廖欣欣抬头望一尘不染的天花板:“当初为了你才学的,难得做一回还行,天天做面包卖面包有什么意思?”
廖欣欣回想小时候,邻居家的孩子们都在讨论各自未来的职业,这个说“我要当老板”,那个说“我要当科学家”,她在旁边啃着廖老师一节竖切成四段的甘蔗围观,不参与。
原因是从小廖老师就在她耳边念叨:“我家欣宝一直开心幸福最重要,什么科学家什么老师就让别人当去吧,我们以后找一份喜欢的工作,开开心心过生活就好了。”
也因此导致她长大了都没志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