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炀郑重说：“可她已经和我在一起了。”
廖老师自行理解他的话：“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说她和你同居了，就非得要赖着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傅炀懊恼自己说错话。他这些年面对多了重要场合，自以为在任何人面前都能不露声色坦然自若。面对眼前进入更年期的男人，他难得感受到心慌。
廖老师妥协点头：“好吧。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能答应，我跟她妈自己回去，让她跟你走。”
傅炀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听到他说：“你和她结婚，办一场盛大的婚礼，怎么样？”
傅炀一时没了反应。
廖老师愉快露出一个胜利的笑容，其他的话他也不需要说了。他从藏青色的西装上衣口袋上取下老花眼镜，在眼睛上比划着去看手表，“你这是也打算登机？我们可能不顺路，就此别过。再见，傅先生。”他说完，抬脚往母女方向走。
傅炀回头，他不死心还想说什么，又觉得什么话都很苍白无力。
“廖欣欣！”
他们站起来跟着人群的方向离开时，傅炀大声叫她。
廖欣欣僵着身体站在原地，廖老师回头瞪他：“做人不能不讲信用。我乐意给你机会，是你自己不同意。傅先生，希望我们各自安好，后会无期。”
傅炀痛苦闭上眼，直到周遭变得安静，有机场服务人员跑来问他情况，他才有反应。
他恍惚回了“向华投资”，几个经理围上来汇报情况，他麻木站着，在办公室门口碰到薛苗苗，他抬头，“怎么，你也有事要跟我说？”
薛苗苗原打算再过几天告诉他，不说又心里不安。他抓头发，懊恼说：“昨天廖欣欣打来电话时，我们刚巧在会议室，是杜楠接的电话，她和廖欣欣在咖啡店坐了会儿……”
薛苗苗看着他反应极大的回头跑，暗叫不妙，这是要出事的节奏呀！叫你多嘴！他懊恼打了自己三下嘴巴子，赶紧追上去。
傅炀下楼时，杜楠刚好跨进底楼大门，她微笑和前台女孩打招呼，步态优雅往电梯的方向来。
两人面对面而立，杜楠笑眯眯随口问：“这是要去哪？”
傅炀看着她时眼神冰冷，杜楠笑容挂不住，她还是逼迫自己扬起笑脸。
傅炀一般对谁都是彬彬有礼的样子，包括对她杜楠，再生气也能把不必要的情绪隐藏的很好。他不隐藏了说明什么？说明他在崩溃边缘隐藏不了，也说明他打算和她撕破脸。很好，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撕破脸，当初他为了廖欣欣让她成为所有人的笑话，现在再来一次也不稀奇。
杜楠见过他失态的样子，好像每一次都是和廖欣欣有关。不知道这次会不会不一样。
他没说话，杜楠笑容扩大说：“那我上去等你。”
她率步要越过他去摁电梯，傅炀伸手挡住；“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跨进这里一步。”
杜楠表情不解转头看他：“我做什么了，惹你发这么大火？”
傅炀满心的嫌弃包含在他的冷漠眼神里，他连和她多说一句话都懒。
杜楠猜：“你知道我找过廖欣欣？你觉得廖欣欣的离开是因为我和她说了什么？”
傅炀眼神告诉她就是。傅炀问：“你和她说了什么？”
杜楠只觉得可笑：“你真的很莫名其妙知不知道？”她低声说，“难道你想在这里和我吵架吗？”
傅炀丝毫不留情面：“就在这把话说清楚，以后我们最好不要再有来往。”
“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之间还有合作？不来往合作怎么进展？”
傅炀说：“和谁合作都可以，只你不行。向华集团和杜氏的合作从我这里开始斩断，包括结束所有新年度的续签协议。”
大家站在大厅里皆不敢靠近那一块的电梯，谁也没见过谦谦公子的傅总竟然会凶人，对象还是和他传绯闻的杜小姐。唯恐殃及自己，三个女生路过时飞快跑进了消防通道。
杜楠再笑不出来：“你疯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就算你同意，我不信向华那些老古董能听你的？”她可以赌上全部，唯独不能牵累她爸。杜杰从德国美妆离任后，专注自己的品牌，傅长河任向华集团主席时，因和杜杰交好，于是很好说话的继续和他合作。杜杰的公司创立日短，失去向华集团的支持，很有可能倒下。
“你倒是了解的透彻。你看我能不能让他们听我的。”傅炀嘲讽笑。
杜楠怕，可她不想低头，也咽不下这口气，只能赌他不敢和杜氏闹僵。“你以为她为什么走，是我欺负她吗？我倒想欺负她，可你高估我了，我没那本事。你让我怀疑，你真的爱她吗？在我这里装出一副非她不可的样子，其实也不过那样。廖欣欣和向华集团比起来，廖欣欣算什么，你既然选择了向华集团，又在我面前装什么装？”
“你知道个鬼？”傅炀眼圈都红了，看清他表情的人谁都怀疑下一秒他会动手揍人。
“说到你心里去了？有什么不敢认的，认了，你还是大家心里完美的小傅总，暗恋你的女生只多不会少。找一个比廖欣欣年轻漂亮相像的，百里挑一也不是没可能。”
“保安！”傅炀大吼一声，保安见形势不对早眼巴巴侯着了，半分钟不到，两个人笔直站在他面前。“记住这张脸，以后谁疏忽放她进来，自己收拾行李走人！”他说完，大步流星往大门口走，稀稀拉拉有意无意站在大厅的员工自动给他让出一条路。
保安一人一边守着杜楠，一人脸色尴尬手往大门口引：“杜小姐，不好意思，还请您挪下步。”
杜楠看着眼前的人越走越远，她发现还是低估了他对廖欣欣的感情，大学时她当他只是一时兴起，谁知他们真的在一起好几年。她再次从国外回来时心想，这回两人应该分手了吧，他应该意识到谁才是最适合他的那个人。到眼下，她才知道。他究竟多爱廖欣欣？究竟爱她什么？！
她从前没搞懂，到七年后的今天，依然不懂。她的外国室友都知道中国有句话——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她追了一个人近十年，她得到了什么？她不仅没有得到，还弄丢了许多，她的自信她的自尊她的脸她的心，通通没了！为了他，通通没了！
早就没了。
她为了什么，被伤了一次，还上赶着被他伤第二次。他们说的一点没错，她原来就是傻子。
谁来告诉她，怎么才能割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