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倪总无奈愁苦的脸,鞠华浓确信他真的已经放下了。就算之前没放下,至少现在他的耐心他的爱心,都被前女友给活生生耗没了。她莫名同情起前女友来。
傅炀走到门口,将门缝多拉开点,廖欣欣蹲在地上抬头看他。他回头问:“她让孩子做什么?”
倪强说:“上回她把孩子丢路边,我路过才把孩子送回家。这回她让孩子告诉我她脚伤了,走不动路,让我去接她。不用想,肯定是假的。我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是什么事让她开始学会撒谎,连孩子都利用。”他说到孩子,不免烦躁。虽说孩子和他没关系,怎么说也叫了他一段时间的叔叔,他怎么忍心让孩子受这种罪。
“看来只有一个办法。”傅炀说。
所有人看着他,廖欣欣听他说有办法,立马看他跟看耶稣一个眼神。
他一本正经说:“现在只有倪强和前女友复合,才行。”
谁都不说。谁心里都想鄙视他的话。
该怎么做,倪总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下午三点多,倪强带着孩子去找钱梅。距离孩子找他已经过去一小时,他没想到钱梅竟还等在孩子指引的地方。
他居高临下望着钱梅:“走吧,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钱梅想说她的脚扭到了,一时没开口,勉强站起来,走路有些不稳,倪强看到,忍住了没有上前扶她。
钱梅上车,问:“我们去哪?”
倪强淡淡说:“哪都不去,就在车里。等说完话,我送你们回家。”他指指不远处的半露天活动室,两三个小孩在里面玩耍。问小沐,“小沐想去玩吗?妈妈和叔叔在车里等你,我们都看着你,去吧。”
小沐活络的跳下车,奔向他最爱的秋千。
钱梅笑望着儿子背影,一脸宠溺说:“小沐的愿望实现了,他一直希望爸爸妈妈能够一起陪他出来玩,他终于等到了。对了,你想说什么?”
倪强可笑不出来,明明他没错却也不敢看她,他看着玩耍的孩子们,开口:“其实…该说的我都说过了,可是你不听。小孩子很敏感的,尤其小沐,你是他妈妈,应该能感觉到吧,为什么还这么做?为了我值得吗?”
“你什么意思?”过了一会儿,钱梅说,“难道你觉得我爱你爱错了吗?”
她声音传来似乎都能听到哭腔。
倪强不知道怎么回应她这句话,硬邦邦说:“曾经没有错,现在…再说还有什么意思。”
钱梅觉听了个笑话,不可思议:“你现在是嫌我老了,还是嫌我结过婚有小孩?”
倪强烦躁,他心想他已经说得够清楚了吧。她为什么偏偏就是听不进去?“是我说的不够清楚吗?我再说最后一遍。没错,过去我爱过你。那时候的你其实也没多好看,穿得老土,素面朝天,不爱洗头,还爱吃我不爱的大蒜。只是那个女孩只会望着我笑,对我来讲她就是最美好的。现在,我们回不去了。”
钱梅当然懂他说的话。他曾经那么冲动的一个人,如今倒是稳重很多。她曾经每天都要唠叨“你能不能别大惊小怪,别动不动就炸毛”,现在她更讨厌他沉稳的样子。当她抱着他时,他能无动于衷,当她诉苦时,他会带着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她。
他早不爱她了!
也不怪他。初恋算什么。她就算当初还等着他,就能保证他还爱自己?社会很现实的,创造社会的人比社会更现实。
倪强送他们回家,到楼下。倪强问她最后一个问题:“假如回到那时候,再给你次机会,你还会走吗?”倪强想到这句话自己好像问过,换个说法问,“假如我现在依旧老样子,那天在街上还会认我吗?”
钱梅知道他不会回头了,她也没必要再伪装下去,言简意赅说:“不会。”她说完,推开车门下车。
倪强冲她说:“你…多保重。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朋友,有需要…给我打电话就行。”
回公司的路上,他心想,是不会走还是不会认呢?到公司,大家跟他打招呼,他才恍然领悟,这些都不重要了。
倪强见大家忧心忡忡望过来,他装作轻松说:“终于解脱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怎么安慰好,傅炀只好上前做表率,他拍拍倪总肩膀:“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没多大点的事。”
所有人又都看向傅总。倪强嫌弃说:“这话从你嘴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别扭?”
傅总心想还好廖欣欣已经走了。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眼皮底下,鞠华浓正给廖欣欣录现场视频呢。她的手机挂脖子上,倪总说话时手机摄像头冲倪总,傅总说话时摄像头又冲傅总。
钱梅从与隔壁家合用的冰箱里拿出前两天购买剩下的青菜和香菇,看到边排格挡上的鸡蛋又顺手拿了两颗。
她做饭的时候听到后面窃窃私语。
“鸡蛋少了…”
“谁呀?”
“还有谁?”
隔壁屋的女儿喊:“梅姐,看到我们家鸡蛋了没?”
钱梅回了半个头,捏紧了手里的菜刀,视线落在面前碗里的两颗鸡蛋上,说:“不好意思,是我拿的,小孩想吃鸡蛋,我一时急着做饭忘了说,明天买了还你们。”
小姑娘还想多句嘴,被她妈拉回了屋:“啊呦,算了算了,她也不容易……”
“不上回还带回来一个男人吗,不容易什么?”……
钱梅正给孩子喂饭,孩子要看手机,米饭掉桌上,她气得狠狠将饭碗往桌上一扔。小孩被吓到,抱着手机,撇着嘴不敢看她。
“梅姐,房东来了。”门外小姑娘的声音传来。
“哦,好的。”
钱梅当是来催租的。搬过来时只付了一个月押金,她和房东商量等两天一定将三个月的房租都给他凑齐。她想着怎么找借口再拖几天,等她找到工作也好。
“房东先生。”她讷言,“是这样,我……”
“小钱,房租我收到了。不过你是不是汇错了,三个月房租三千给我汇了三万,不小心多打了个零是吧?”房东五十来岁的和蔼大叔,笑眯眯说。
钱梅愣住了:“怎…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