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警说高思琴入狱后,就没见过任何亲友。
她谁都不想见,不想让熟悉的人,看到她狼狈的样子。
在这座冷峻的监狱里,狱警的声音回荡在高思琴的耳边,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侵蚀着她的心灵。
从那一刻开始,她似乎就被封闭在了一个无尽黑暗的囚笼里,与外界的所有联系都被切断了。
她像一只被抛弃的破娃娃,孤独地面对着这个世界。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深深的哀伤和绝望,仿佛所有的希望都被无情地剥夺。
她开始对一切都感到麻木,甚至对自己的未来都无动于衷。
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孤独和绝望。高思琴判了三年,一个曾经在她眼中如同生命的数字,如今却成为了她人生的一个沉重的枷锁。
每一天,每一刻,每一秒,都在提醒着她,她是一个罪犯,一个被社会所抛弃的人。
然而,当顾子汐得知她是马小月的亲生母亲后,她帮她还清了所有贪污受贿的钱,那是她对过去错误的一种救赎,也是她对二妹的一种关爱。
在那个冰冷的法庭上,法官看着高思琴,他能看到她的悔过和改变。
她的态度和行为在悄然改变着周围的人。因此,法官从轻量刑,只判了她三年。他知道每一个人都有改过自新的机会,每一个人都有可能重新开始。
在狱中,高思琴并没有放弃自己。相反,她更加珍惜每一天,每一刻,每一秒。她积极参加各种劳动和学习活动,希望能弥补过去的错误。
她的努力得到了回报,她的改造态度赢得了狱警和狱友们的认可和尊重,也为自己减免了一年刑期。
但她仍然不想见任何一个人,狱警对她说,有人想见她。
“谁?”高思琴冷冷的问道。
狱警说是一个年轻女人,是个漂亮的年轻女人。
年轻的漂亮女人,高思琴在心中暗自猜想,难道是女人刘心怡来了,她很爱自己的女儿,总想着以后让她过上好生活。
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成为一名罪犯。
“不见!”
高思琴始终低垂着眼眸,没有向狱警投去一瞥。
她害怕让女儿看到自己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这个她生命中的珍宝,她的心肝宝贝。
虽然内心深处对刘心怡的思念如潮水般涌来,但她却不敢让女儿看到自己在牢中的这副模样。
她只想让女儿看到一个坚强的母亲,一个无所不能的保护者,而不是现在这个被囚禁在四面墙之间的女人。
是的,只有半年的时间了,只有半年她就可以走出这座监狱,走向那个她思念已久的外界。
她会以最美丽的姿态去见刘心怡,用最好的自己去拥抱她,去告诉她这三年的思念和磨难都值得。
顾子汐还在会见室里默默地等待着,但狱警却告诉高思琴,她不想见任何亲友。于是顾子汐便这样被冷冷地拒之门外,她根本就没有机会跟她说马小月的事。
但这一切都只是暂时的,半年,只需要再等待半年,她就会走出这个铁笼,获得她渴望已久的自由。
到时再说也行吧。
然而,这一刻,顾子汐却发现自己的内心无法平静。
马小月即将迎来她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如果她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是高思琴,她必然也会希望得到她的祝福和陪伴。
哪个女孩不希望在这样的大喜之日,有自己亲生母亲的参与和见证呢?
顾子汐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恳求,“警察同志,我真的很需要和高思琴谈一谈。能否请您再帮忙询问一下,或者帮我带一封信给她?我真的很感谢您!”
看着顾子汐如此执着,狱警也有些为难。他是一个年轻的帅哥,但职责所在,不能随意强迫高思琴见她不想见的人。
他用劝解的语气对顾子汐说道,“高思琴入狱后,一直都没有见过任何亲友。你还是回去吧,别再坚持了。
反正她还有半年就出狱了,时间也不算太长,回去吧!”
然而,这一刻的顾子汐,心中却已经下定了决心。
她一定要在马小月结婚前,确定小月和高思琴是不是亲生母女关系。
顾子汐向狱警借了一支笔和纸,他坐在会客室的桌子上,龙飞凤舞地写下了几行字。
高思琴,我是顾子汐,也是马小月的姐姐。刘心怡的吊坠不是她的,是别人送给她的。你出来见我,我们谈谈。
狱警接过纸条,进去转交给高思琴。
不一会儿,高思琴从里面走出来。
她面容略显憔悴,却依然能看出她曾经美貌绝伦的底子。
两年多的牢狱生活让她身上多了一份沉静和内敛,却也更加凸显出她的坚韧和毅力。
高思琴一生都为了女儿而活,为了照顾刘心怡,她在孤儿院里度过了二十年的时光。
她将所有的心血都倾注在了刘心怡身上,却没想到最后会是这个结果。
高思琴急急忙忙地冲出来,双手紧紧地抓住顾子汐的双臂,激动得有些颤抖,“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高思琴那双满是期待又失望的眼睛,顾子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哀伤。
可怜天下父母心,她为了女儿可以付出一切,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顾子汐轻轻掰开高思琴的手,不忍心告诉她这个残忍的事实,但却又不得不说,“别急,我都告诉你。”
于是,顾子汐把从周院长那里听到的真相全部告诉了高思琴。那个刘心怡天天戴在脖子上的吊坠,竟然是她亲生女儿的信物,这是怎么也没想到的。
那个时候,她们都才两岁多,无助又害怕。
周院长是第一个发现被抛弃的马小月的人,她最了解事情的真相,如果她知道吊坠是高思琴留给亲生女儿的信物的话,她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高思琴的。
高思琴震惊无比,双手发抖,“马小月的?这怎么可能!”
这一刻的高思琴怎么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她花费了这么多年的心思,为了刘心怡忙前忙后,付出了所有。
可现在顾子汐告诉她,马小月才是她的亲生女儿,那她这些年来的付出不都白费了吗?
高思琴痛苦抱着头,趴在桌子上,难以消化这个事实。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你是故意想给马小月出气,才来气我的对吧?一定是的!”高思琴带着哭腔,看向顾子汐。
顾子汐的内心里也很难过,马小月的母亲明明一直就在她身边。可是她还不知道,还一直被自己的亲生母亲针对。
“我说得都是真的,因为小月马上要结婚了,我觉得你是她母亲,应该祝福她。”
高思琴已经是泣不成声,“小月,原来你才是我的女儿,这么多年了,我都是怎么对你的,你一定会恨我吧,不会原谅我的。我还差点害了你性命。”
事情已经是这样了,谁也没有办法去改变过去的历史。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再怎么懊悔也无法改变既定的历史。
顾子汐轻叹一口气,充满歉意,“为了不再发生误会,我想要你的一根头发,为你们两人做亲子鉴定。你同意吗?”
高思琴机械地点了点头,她随手从头上拨下一根头发,递给顾子汐。
顾子汐接过头发,轻轻地放在那个她小心翼翼打开的小口袋里。,那里面早就放进了小月的头发,她得赶紧去做亲子鉴定。
了解心中的疑虑。
“顾小姐!”高思琴在顾子汐准备离开的那一刻突然喊住了她,“小月什么时候结婚?她的未婚夫怎么样?”
顾子汐转过身,看着高思琴那张憔悴的脸庞,她笑了笑,试图用笑容安慰她那颗担忧的心。
“你见过的,就是和我一起去孤儿院的那个阳光帅气的男人,他的家世和人品都是一流的,你放心。至于日期,现在还定不下来,等亲子鉴定结果出来后,我会带她们来见你的。”
从监狱出来后,顾子汐并未耽误任何时间,直接驱车前往医院。
她已经办理了亲子鉴定的加急业务,并为了尽快得到结果,额外支付了一万块钱。
私立医院虽然收费高昂,但在某些时候,这也是一种非常方便的方式,能够极大地缩短等待时间。
顾子汐急匆匆地走进医疗室,神情焦虑,“医生,请千万不要弄错了。”
她那双充满了渴求与期盼的眼睛,让医生不禁心中一颤。
医生略带不满地白了她一眼,对于顾子汐这种不信任的态度,他感到有些恼火。
“请你放心,我们的职业操守是绝对值得信赖的。你现在可以到那边等待一会儿,待会儿大屏幕上会显示你的检查结果,你自己看就行了。”
顾子汐焦急地等待着,时间仿佛变得异常缓慢。
每一秒都像是一种折磨,让她心中充满了煎熬。
终于,大屏幕上的结果显示出了马小月的名字。
顾子汐快步走到医生那里,拿到了亲子鉴定报告。她的手微微颤抖,当她看到亲子关系那一栏的“亲生”二字时,心情瞬间变得异常复杂。
这个结果,证实了高思琴确实是马小月的亲生母亲。
这一刻,顾子汐感到心中的愧疚和无奈交织在一起,让她无法平静。
她知道,这个消息对于马小月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顾子汐坐在驾驶座上,沉思了许久,心中一遍又一遍地思考着如何向马小月透露这个消息。
她会接受自己的母亲差点杀了她吗?会接受一个曾经蹲监狱的母亲吗?
顾子汐紧紧地握着鉴定书,在车里坐了很久。
她心中明白,这份报告虽然已经揭示了真相,但是要怎么告诉马小月,却是一个极其棘手的问题。
顾子汐的心思已经完全被亲子鉴定的结果所占据,她无法再像往常那样专注地驾驶。她的视线在前方的红绿灯处短暂的停留,机械地踩下刹车,却差点闯过了停车线。
好险,就差那么一点,她的车就会撞到前面的行人。
即使过去了,那刺耳的刹车声,和惊恐的行人也把她吓得不轻。
她的心砰砰乱跳,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样,那份惊吓,那份犹豫,彷佛在告诫她一件严重的事情。
是的,她差点酿成了大祸。
红绿灯前的路标清晰可见,行人的步伐从容不迫,她的心却不在驾驶上。
她的双手紧握方向盘,尽力稳住自己的情绪,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顾子汐的视线在后视镜中映出后车的模样,一辆辆车紧随其后,刺眼的远光灯在雨幕中穿梭,尖锐的喇叭声在这个安静的雨夜中格外醒目。
那是一种警醒的声音,一种告诫的声音。
不能再开小差了,回去再说,不能让情绪影响到驾驶。可是心中那种混乱与挣扎却使她的思绪如同乱麻一般无法理清。
后车的喇叭声如同一把尖锐的箭,刺入她的心中,她立即做出反应,紧急刹车,避免了潜在的危险。
这时她才明白,她不能再这样想下去,必须尽快把心态调整过来。
然而当她将车停在路边,心中的恐惧与慌乱却依然无法消散。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颗心被悬在空中无法落地,空荡荡的,让她无法平静。
这份亲子鉴定,不仅是一份简单的报告,它更是直接关系到马小月的终生幸福。
如果郑庭轩无法接受这个曾经在监狱中度过时光的岳母,那么马小月又将何去何从呢?
选生母还是选未婚夫?
无论是哪一个选择,都将是一条充满荆棘的道路。
选生母,意味着要舍弃自己和郑庭轩之间的感情,承受他的不理解和怨恨;而选未婚夫,则要让高思琴孤独地度过余生,同时背负着对马小月的愧疚和自责。
顾子汐感到无比的后悔,她不该擅自做主去帮助她们进行亲子鉴定。这本是一件顺其自然的事情,却因为她的干预而变得如此复杂。
可是,作为马小月的亲姐姐,她始终认为马小月有权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