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归晚经过了一番心理斗争。
她抬起头，对上凤砚那双精明透析的鹰眸，最终选择坦白了出来，“他让臣妾协助他得到皇上军机处的一手情报，等到时机成熟，里应外合帮他成功篡位。”
凤砚眸色一晃，接着追问，“然后你的计划呢？还有容妃的流产是不是也是你的计划里的一步？”
凤砚连环追问，换来的却是虞归晚低垂眼眸，沉默不语。
“你不说？那你可知道容妃下了命令，让刑房的嬷嬷们严惩晴儿，全部的刑器都会在晴儿身上被使用一次。”
虞归晚闻言，抬起头，眸底流露着惊恐，担忧以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知道刑房嬷嬷的厉害之处。
出冷宫之时，她答应过晴儿的姐姐，一定要会让晴儿过上好日子。
可现在…
她紧皱着眉头，紧咬着下嘴唇。
凤砚边说，边用审视的眼神观察看她，骨节分明的手指强行抬起她的下巴，“你应该也知道，刑房的刑器连男人都扛不住。”
男人故意顿了顿，观察着她的反应，“晴儿一个弱女子，如果经过这么一轮刑器的折磨，就算不死，她下半辈子也不可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
凤砚一字一句，咬字说道：“现在，你确定还不肯老实交代？”
凤砚的视线不曾离开过她的身上，他试图想从她表情中看出她的内心想法。
可惜，失败了！
一向洞悉能力极好的他，竟突然之间看不透眼前这个女人！
但他能看出，她依旧在努力为凤羽隐瞒着什么事情。
忽觉莫名的气恼，再开口时，甚至不惜做出威胁，“还是不回答是吗？很好，那你休想朕能放过你，也别想晴儿能够活着刑房。”
虞归晚突然反问道：“是否臣妾说了，皇上就当真放过臣妾？”
凤砚沉默了。
等不到凤砚的回应，她转脸朝内，讷讷道出，“既然不能，那皇上就请回吧。”
脸色陡转铁青，凤砚瞳孔骤然一缩。
就连房间内的气氛，忽然间像是遇到临界点，冰封起来了似的。
凤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这个方向，他正好看到她那倔强紧抿的唇角。
“皇上，容妃娘娘派人来说身体不适，恳请皇上过去临华宫一趟！”蓦地，苏公公尖细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空气里，响起两道不同的喘气声。
紧接着，是一道咯吱声，高大魁伟的凤砚已经站起身来。
没有再看，也没有再留下半句。
他腰板挺直地走了出去，稳健的脚步有节奏地踏在走道上，留下噔噔噔的声响。
虞归晚依然静静躺着，听着那沉重有力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直到周围再次寂静下来，她才小心翼翼地挪动了一下身子，拉紧身上的蓝色锦袍。
【系统自动提示】
重视程度：????????
*
凤砚的怒火并没因为离开栖鸾宫而减退，一路上他仍寒着脸，皱着眉头。
抵达临华宫见到容佳吟虚弱可怜的模样时，无名火更是烧得厉害。
“皇上，您终于来了！”
给她冷冷一瞥，凤砚哼了出来，“下午不是还有力气到栖鸾宫发飙吗，现在怎么就变得弱不禁风了？”
容佳吟先是一窘，随即自辩，“臣妾拖着虚弱的身子过去，无非是想那她供出真相。”
凤砚走到软瘫边，坐了下去，“结果呢？她有说了没？”
“她嘴巴紧得很，什么都问不出来。”
容佳吟怎么也想不到，两位嬷嬷打得手都酸了，虞归晚依然不肯屈服，依旧不肯说出半句。
最后是她看再打下去，万一真的伤到虞归晚腹中的胎儿，凤砚也不会因为她身子不佳原谅她，才忿忿然地带着人马离开。
“下了那么重的手，还问不出任何东西？”
“皇上，臣妾的孩子被陷害，臣妾想为他讨回公道都不行吗？”
“那你的意思是，虞贵人腹中的孩子就不是朕了，你应该庆幸她没事，否则你现在休想静静躺在床上。”
凤砚没好气地叱了一句，“朕说过，这事朕会处理！”
“是吗？皇上亲自去为那贱奴涂擦伤口，这就是皇上所谓的处理？”容佳吟真情切切，忽然痛诉了出来。
凤砚俊颜一瑟，不悦地瞪着她。
“太后驾到！”门外传来苏公公尖细的嗓音。
下一秒，太后推门进去。
“皇额娘，您怎么来了。”凤砚大步上前，先是请了个安，又将御太后扶到软榻上。
“臣妾参见太后。”
容佳吟想要起身给御太后请安，御太后将手搭在她身上，阻止了她，“躺着躺着快躺着，你现在身子虚，这些礼仪能免就免了吧。”
“谢太后。”
御太后挥了挥手，一个侍女高举着一个托盘，上面还摆着一个盒子，弯着腰走了进来。
“容妃，这是千年人参，给你补身子最合适了，至于其他事情，你就放宽心，皇帝一定会给你一个答复的。”
御太后都发话了，容佳吟也不好再说什么，“谢太后替臣妾做主。”
“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子，才能在为皇上绵延子嗣，为皇家开枝散叶，明白吗？”
“臣妾明白。”
“很好，那你好好休息，哀家就先走了。”御太后的视线转移到凤砚身上，“皇帝，你跟哀家来康宁宫一趟。
凤砚跟着御太后回了康宁宫。
御太后支走了所有人，“皇帝，这件事情你怎么看？哀家听南宫宇说了虞归晚跟凤羽的事，如果这事是真的，那虞归晚就留不得。”
凤砚毫不犹豫脱口而出，“儿臣相信她。”
御太后似乎并不感到意外，她叹了一口气，“是因为她跟那个人很像的缘故吧，皇帝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凤羽就是抓住这个，才将虞归晚安排在你身边呢？”
凤砚缄默不言。
许久之后，他才继续开口，“儿臣明白，这件事情儿臣会查清楚的，请皇额娘给儿臣一些时间。”
“七天，七天后你必须给哀家一个答复，否则哀家会亲自下令，篡位跟谋害皇嗣可就不是冷宫这么简单了。”
“儿臣明白。”
*
之后的几天，凤砚安排了宫女轮流去给她抹药，还用上了名贵的修复凝露去除伤痕。
可容佳吟依旧不断命人去栖鸾宫折磨虞归晚。
这期间，虞归晚求助过零，但得到的回复是，系统无法干涉已经发生的事情，眼下她只能靠自救。
她还问了关于这个场景的金手指，得到的回答是，该场景的金手指已经被触发了，只是她自己不自知。
正值寒冬，容佳吟拿走了虞归晚宫内的黑炭，没了黑炭，整个房间瞬间如同冰窖一般。
虞归晚只能蜷缩在被子，瑟瑟发抖，靠着双手磨蹭着肩膀、哈气、又将现有的衣服都裹在身上。
依旧抵挡不住房间内的寒冷。
砰——
房门被推开，耀眼又温暖的阳光趁机洒了进来，虞归晚抬起头看向大门的方向，站着一个高大又熟悉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