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斗着嘴，慢慢地之前那种互相亲近，又有些小暧昧，再加上有意的克制的那种感觉慢慢地又回来了。
前面车子开始慢慢滑行，沈言启动车子跟了上去。
沈言专心开车，蒋婉瞅了瞅他，才开口说道：“会上的事情谢谢你。”
沈言愕然地看向蒋婉：“为什么谢我？”
“张培田的事情估计所有人都会觉得咱们的做法有些苛刻，你主动背锅，让我不用面对他们的质疑和家属的仇视啊。”
沈言爽朗一笑：“咱们是一个团队，如果这种事情我都不能主动承担，那我还值得你们的信任吗？再说了，我还怕你昨天怪我没给你面子呢。”
沈言指的是昨天在咨询几人关于如何处理张培田一事的时候，蒋婉提出了只是辞退的处理方案，几乎大家都以为沈言会尊重蒋婉的意见的时候沈言却提出了异议，如果是寻常人等肯定会认为沈言这样做会打击到蒋婉在南方公司的威信。
蒋婉摇了摇头：“我还不至于那么小心眼，不过我倒是真的很好奇，在听到对方还有怀孕待产的妻子的时候有没有过一丝动摇？”
沉默了片刻以后沈言才说道：“不瞒你说我确实有一丝动摇，但是在那个时候我想起了一个人，一件事，那个人，那件事给了我很大的感触，所以我坚定的认为我的做法是对的。”
见沈言说的郑重，蒋婉也好奇起来：“谁?什么事？”
只听沈言轻轻说出了三个字：“吴大友。”
“吴大友是谁？”蒋婉有些茫然地看向沈言。
见蒋婉都忘了这个人，沈言只有解释道：“吴晓刚的父亲。”
蒋婉这才想了起来那个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如果不是沈言提起来，怕是早都不知道忘记在哪个记忆的角落里了，沉默片刻才说道：“我都忘了这个人了，你的意思是怕张培田成为他这样的人？”
沈言摇了摇头说道：“不仅仅如此，吴大友此人罪不可恕，但是我认为他最大的罪不是他的贪污行为，而是他的贪念给家人带来的恶果，他的所作所为，灌输给了他的儿子，让他的儿子成为了一个好逸恶劳、不务正业的人，最终将其自己送进了大牢，他的贪念还让他的妻子因此而抑郁而亡，让他的女儿从此无家可归，这，才是我认为他最大的罪责。”
听着沈言掷地有声的批判，蒋婉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比所有人都看的更深，看的更远，对于吴晓刚这一家人，如果不是沈言此时突然提起来，她是真的都已经忘记了，所以自然不会去关心这一家人如何，甚至听到沈言描述这一家人的现状的时候心里还有一丝快意，只是她又有些好奇沈言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见蒋婉欲言又止，沈言笑着问道：“你是不是好奇我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蒋婉连忙点头，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吴小刚的妹妹吴晓莉在京城上大学，恰好和我同学在一个学校，大概是无意间认出了我，所以就磨刀霍霍，准备找我报仇，结果被我给识破之后坦白的，这小姑娘认为她一家的悲剧全是因为我造成的。”
“啊？还有这样的事？怎么还有这样不明事理的人？明明都是他们咎由自取的啊。”蒋婉生气地问道。
“所以我认为这一切都是吴大友本人造成的，因为他的贪念，对子女疏于管教，最终才养育出这么一对可恨可笑又可悲的子女出来。”
“我怎么听出来你有些同情那个女孩啊？”蒋婉咯咯笑着问沈言。
“怎么可能？”沈言之口否认，然后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想去弹蒋婉一下，被蒋婉笑着躲开。
不过一想起那一夜在自己身下拼命挣扎、痛苦又绝望的那具身体，心里却真的有一些惋惜，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寒假了，她会去哪里？
蒋婉见沈言突然沉默起来，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沈言张开嘴巴作势要去咬，吓得蒋婉“嗷”一声缩回了手问道：“你干嘛啊？”
沈言得意洋洋地说道：“咬你手啊，我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呸，那你伸舌头干什么？”蒋婉红着脸问道。
“我”沈言一时语急，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确实下意识地伸出了舌头。
蒋婉知道沈言的德性，越说估计他越得意，一会又被他给带到沟里面去了所以佯装大方地说道：“哼，姑奶奶我大人有大量，你告诉我你刚才在想什么，我就不怪你了。”
刚才在想什么？好像在想人家小姑娘，这话能说吗？当然不能。
所以略一沉吟沈言正色说道：“我其实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怎么样才能尽可能地将张培田这种现象给彻底遏制住，虽然我们上面说了那么多，从法律上，从制度上等等各个方面保持高压态势，也会建立反腐网，建立内控合规网站，一直将黑记录保留，从而来震慑这种行为，但是，是人都有侥幸心理，从一瓶水，到一瓶酒，再到一顿饭，再到现金等等，会越来失控的。”
蒋婉附和道：“采销和市场这一块历来都是腐败行为高发区域，想彻底根治是不可能的。”
“所以在下一阶段，我觉得有必要建立一个更加严密的采销流程，要将所有的环节都监控起来才行，比如说采购价格会做审核，必须厂家公函确认，销售价格，也需要对方确认，中间的利润空间是透明公开的，如果要调价的话，需要让厂商发函，提交到系统里，部门经理审核。”
蒋婉点了点头：“还有对账结账这一块，漏洞也很大，之前对账结账，是采销直接提交订单，财务看到订单就结账，没有备案信息，结账完毕如果有问题，没法查找，对账流程这一块也要进行梳理，要厂家发送确认函，做好对账单，盖上公章，公司收到以后收到后再做结算。还有一方面我觉得在我们的系统要加以完善，要将合同录入系统，通过系统进行结算，走审批流程。”
沈言没想到蒋婉也已经对这一块进行了深入的探索，不由得大感欣慰。
车子沿着宽敞笔直的高架快速行驶着，沈言单手握着方向盘，右手比划着说道：“作为一个立志要成为有巨大影响力的现代化企业，完善流程、建立监督机制都是皮肉，真正的骨架是文化建设。我认为，一是要树立合法致富的共同价值观。二是要建立合理的财富分享机制，其三是人为的权力或多或少会产生腐败，因此要让系统、技术来解决问题，例如排名、榜单等，不要让员工变成裁判员，员工是捡球的服务员，最重要的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说道这里的时候，蒋婉指着前面的匝道说道：“从这下去。”
话题在这里打住，下了匝道没多久，沈言按照蒋婉的提示将车子开到附近一处山清水秀的山坳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