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因为…不重要的。”左不过一个婢女罢了,是生是死又有谁在意呢?
夜幕悄然而至,细细的雨丝飘然落下,不一会儿,雨越来越大。
树上嗷嗷待哺的幼鸟冷的缩成一团,正叽叽喳喳不断叫着,直到一只湿漉漉的鸟破雨而来,幼鸟们才像是找到了依靠。
阎如玉和999正蹲在它们一旁,饶有兴致的看着它们的一举一动,看见那只大鸟正挨个喂食,还支起羽翼,为幼鸟们挡住这风雨。
“真伟大啊!”999感叹。
阎如玉轻笑一声,摸了摸她的脑袋:“是啊…”
目光落在下方不远处的茅草屋上,飞身飘了过去。
“怎么样,将军府有情况了吗?”高瘦男翘着二郎腿,沉声问。
桌子对面的男子喝了口水,摇摇头:“没有,咋办?”
高瘦男看了看角落还在昏睡的褚念,沉下眼:“也是,成大事者又岂会不分轻重。”
“大哥,要…”男子以手作刀横了横脖子,凶狠的开口。
“杀了吧,嫁祸给三皇子。”高瘦男站起身,随意的说完便撑起伞准备开门。
褚念早就醒了,只是在装昏迷想听听他们想干嘛,结果一点有用的没听到就算了,这下可怎么办啊?
微微睁开一条缝,看着那男子举着刀已走近,心脏砰砰跳个不停,咽了咽口水:“大哥,有话好好说…”
男子诧异:“哟,醒了,我还说让你轻松一点走呢,没办法了,小孩儿,谁让你倒霉呢!”
褚念抱着头,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只是凭本能大喊:“妈妈救我!”
…
空气倏然安静下来,褚念浑身颤抖,见刀始终未落下,鼓起勇气抬起头,随即又猛的低头。
只见举着刀的男子胸口处正直直插入了一把利剑,鲜血顺着伤口处唰唰流出,眨眼,已是鲜血淋漓。
“不会的…不会的…我肯定在做梦…”
阎如玉和999坐在梁上,看向门外浑身湿漉漉走进来的元锦,他单手持剑,朝房里的暗卫使了个眼色让他把尸体抬出去后,才走向抱成一团的褚念。
“褚念,没事了…”一路奔波寻找,连带他的声音都带着疲惫沙哑。
良久,元锦感觉褚念状态不对,松开剑缓缓推了推她:“褚念?褚念?”
“别过来!放开我!”褚念手脚并用,疯狂的抗拒他的接触,害怕的往墙角缩去。
元锦猛的拉住她的手:“褚念!别怕!我们回家…”
褚念怔怔的抬起头,泪水模糊了双眼,她呢喃自语:“我想回家…”然后一把抱住元锦,放肆大哭。
阎如玉和999一道飘下来,跟着他们走出门,看着他们坐上马车,轻声:“雨更大了。”
999抬头:“是吗?”
“走了,我们也回去了。”看着远远离去的马车,阎如玉缓缓说完,便消失在原地,又回到了玉佩空间。
元锦抱着哭睡过去的褚念,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见她睡梦中依旧惶恐不安的呢喃,微微叹了口气:“抱歉…”
让你卷进了这场争斗…
回到将军府已是深夜,可元渊和温箐还等在前院,见他平安回来才放下心,温箐上前看了看他怀里的小姑娘:“受伤了?”
元锦摇头:“吓着了,我先回院了,母亲父亲也早些休息。”
两人并没有多问,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元渊有些忧虑:“暗卫禀报是大皇子派的人。”
温箐收回笑,压低声音:“可有留下佐证?”
“并未,后手很干净,并且,隐隐让人往三皇子猜测。”将军府不想参与帝王之争,可他的地位在此,又怎么可能做到置身事外。
温箐眼眸微转:“陛下正值壮年,他们未免太过急功近利?”
“宫中传言,陛下似开始追寻长生之术,所以…”元渊攥紧手,这场雨太急了。
安顿好褚念后,元锦才回房换掉湿透了的衣服,泡在温热的水中,透骨的寒意才消了些。
他闭着眼靠在桶边,无力感涌上心头,他太弱了,根本保护不了任何人…
“世子,要加热水吗?”竹清站在帘后,温声询问。
“不必,你先出去。”元锦沙哑着声音回道。
烟雾缭绕,竹清轻轻放下干净衣物:“是。”
待到又安静下来,元锦沉入水底,直到呼吸困难才喘着气浮出水面,然后沉默着穿好衣物上床睡觉。
而褚念却陷入梦魇,昏昏沉沉直至天明。
褚念呆呆的坐在床上,狠狠的在手臂咬了一口,直到见血才缓缓松开,目光落在那洁白如玉的手臂上的牙印,感受到那刺骨的疼痛。
这场时空穿越才带给了她实感,这是阶级分明的古代,人命对于这个时代来说,是有高低贵贱之分,如她这般的人,死了便死了…
外面的喧闹声唤醒了沉默中的褚念,她穿好衣服打开门,雨停了,太阳依旧高高在上,热烈而耀眼。
跟着来往的人走到前院,只见元渊穿着盔甲,与温箐抱了抱,然后严肃的出府,一声令下:“出发!”
褚念疑惑的看向边上的侍女:“将军要去哪儿?”
侍女是个温柔的小姐姐,她摸了摸褚念到头,温声说:“平朝进犯,将军领兵,前往边境御敌。”
平朝进犯…
“姐姐,今夕何年何月?”褚念急切的拉着她。
侍女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回道:“云朝十年八月初一啊。”
八月初一,元渊大将军奉旨前往边境诛敌,途中经过一荒无人烟的村庄,不幸感染疾病,不过三日,郁郁而终。
此后由副将接过军令,率兵御敌,苦苦支撑了五年,直到元锦十三岁前往才迎来了转机。
而这五年,史书只有寥寥几句,但众人都知道,失去元渊的将军府,只余孤儿寡母,又辜负圣意,四面楚歌会过得多艰难。
侍女已经走了,褚念却还停在原地,她紧张的握着双手:“怎么办?”历史真的能改变吗?
如果可以…
那元锦…
是不是就不会死在二十一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