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福告别他二人,也没回住的地方收拾,直接按照穆垚给的坐标飞了过去。
两个区域之间没有特别明显的分界线,但是舒福坐在飞舟低空飞行,也慢慢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地面的建筑越来越低,认真养护的植物越来越少,灰扑扑裸露的土地面积越来越大,不规律地长着一丛丛比人还高的杂草。
很快,大片聚集的住宅出现在她视野里。舒福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些盒式住宅居然比严寒星的还差。
打眼看上去外观很像以前的集装箱,缩小版。舒福不知道这些住宅是否有功能集成,看上去实在是不太像有的样子。
很快飞舟落地,舒福还从上面下来,就已经有一堆人围着飞舟向里面张望,给他吓了一跳。
不过众人看到下来的是个身无长物的女人,便一哄而散。
舒福好奇环顾四周环境。
盒式住宅毫无章法的胡乱放置,大部分住宅都敞着门,有些门口用废弃纸箱种着一些歪七扭八的绿植,有些门口还飘扬着几件脏兮兮的衣服。
刚才扒着飞舟窥探的那群人,这会儿几个一群围着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舒福抬步往前走,那些人就用一种警惕防备的眼神盯着她。等她走过去才又再低下头嘀嘀咕咕的继续说话。
再回想起小树家的高层豪宅,她收回以前说这个世界贫富差距不很大的话。
舒福漫无目的地走了很久,除了刚下飞舟看到的才那一群人,居然再也没看见其他的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感觉很奇怪,但又找不到人问。只能继续胡乱走着后来实在走不动了,就在路边随便找了块石头坐着休息。
‘咕噜噜……’什么声音,啊!原来是肚子饿了。
她从空间袋里取出一块牛肉干啃起来,正放空一切,呲牙咧嘴啃得带劲,忽然感觉到一道炙热的视线停在她脸上。
她缓缓转动眼珠,往旁边瞟了一眼,一个半大少年正站在她的旁边,用渴望的眼神看着她……手里的肉干。
舒福受不了这种眼神,便从口袋里再掏出一块儿递到他面前:“要吃吗?”
少年也不犹豫,一把接过就往嘴里塞。
“你也不怕有毒?”舒福问。
少年一边撕扯着牛肉干,一边眼神发亮,这个东西真好吃。
听她问自己也没有时间回答她,便用眼神示意,你自己不也在吃吗。
舒福笑笑,觉得这个少年挺机灵的,开始找他搭话:“你住这儿?”
少年腾出一只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盒子。
“就你自己?”
这问题实在没办法不用嘴回答,只边嚼边说:“还有妈妈。”
哎,他也有妈妈,不是生命研究中心里培养吗?而且还有一起长大的姐弟,说的就是朱一粟和万山红俩人。
自己好像有好多事情都一知半解的。
“妈妈不在家?”舒福准备先跟他混熟。
“妈妈挣钱。”
“什么时候回来?”
“晚上。”
很快少年的小块牛肉干就下肚,但是他没有再向舒福要,只乖乖坐在她的旁边,也不说话,只愣愣地看着远方。
舒福也没再说话,只把啃剩一点牛肉咬在嘴里磨牙,打发时间。她来时天就快黑,夜幕很快降临。
突然,旁边的少年站起来,向远处跑去。
很远的地方隐约有人走来,应该不止一个。
舒福坐着没有动弹。
不多时,果然有一大群人出现,然后各自回到各自的盒子里去。
少年拉着其中一个中年女人回来舒福坐着的地方。
舒福站了起来,对她点头示意。
女人冷漠且警惕,语气也不是很好:“听我儿子说,你下午给他吃了东西?”
舒福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但是也只能承认,并不在意地说:“只是一点小零食。”
“希望你以后别乱给他吃东西,万一出什么问题,大家都麻烦。”
这是在责怪她,但是想一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舒福抱歉道:“不好意思,我下次注意。”
女人看舒福不太像坏人,人也和气,觉得自己话说得太重,便生硬地道:“既然他吃了你的东西,你晚餐就在我们家用吧。”说罢转身拉着少年往她们家走去。
舒福摸摸鼻子,本想说自己晚上随便吃点带的干粮就行,但是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她们的房子不远,大概走了500米就到了。
房子被女人打理得很好,连外墙都被擦得很干净,日常被风沙雨水腐蚀的地方,也仔细修补过。门口栽种的一些绿植,还开出了几朵小花儿。
屋内布局也很简单,靠墙有一个流理台,装了个出水口,应该是日常生活用水。
再就是一架床,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看上去很轻盈的样子,上面整齐放着一张叠好的毯子。其它就再没有多的东西了。
舒福猜这房子应该是没有功能集成,睡眠仓清洁仓什么的根本不用想。这房子平时估计就洗洗睡睡,遮风挡雨而已。
少年回到家里直接席地而坐,舒福也有样学样,坐在他对面。
女人在流理台下面按了一下,便弹出一个抽屉,里面装着几个小瓶子。见她本来拿出三瓶,犹豫了一下,又放回去了一瓶。
女人走过来之前,舒福收回视线。
她也直接坐在地上,把两个小瓶子分别给了舒福和少年。舒福看了一眼包装,是营养液,还是她不久前才差点喝吐了那款。
看来这是他们的晚饭,而且女人是把自己那份给舒福了。舒福捏着瓶子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少年还不那么懂人情世故,不知道他妈妈为了还他的人情,准备自己饿肚子。还问妈妈为什么不喝。
女人笑着摸摸他的脸说自己还不饿,晚点饿了再喝。
舒福想了想,从自己的空间袋里掏出一袋肉干,然后把没打开的营养液还给女人,说自己喝不太惯营养液,自己带了吃的。
女人惊讶的同时,明显松了一口气,也没有多和她客套,接过营养液自己喝了起来。
这么一来二去,女人态度好了一些,舒福便和她攀谈。
女人名叫英兰,少年是她的儿子叫英河。母子俩在这儿已经住了快十年。
这一片原本没有开发,荒无人烟。后来有一个建筑公司扔了很多废弃的盒式住宅在这儿,大家才渐渐聚集到一起。
能来这边的人大多是走投无路,没有办法创造更多的价值,再加上承担不了繁华区高昂的生活成本。
住在这儿的人,每天的工作就是去到大概5公里以外的垃圾场捡垃圾,分拣清理后,把稍微还有点用的零件送到垃圾回收处换点钱。每天的收入也仅够维持日常开支,如果稍微遇到点意外情况,当天就要饿肚子。
舒福静静地听着,时不时点头回应。
她肚子里有很多问题,但实在问不出口,就连她自己都觉得有点何不食肉糜那味儿,感觉问了会被女人扫地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