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小巷子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一群黑衣人悄然入了暮府。
一道焦急妇人声传入耳中
“老爷,事情这么突然,来不及收拾细软啊”
“还收拾什么?快把几个孩子叫起来,赶紧走!”
妇人去到门边小声吩咐着:
“王婆,快去把少爷小姐们都叫起来,不要声张,叫他们快快到后门马车上”
“夫人,这是发生什么了?”
“别问那么多,快去”
王婆一边应着一边向院内疾走而去,在一处拐角,一道凌冽的刀光直入咽喉,王婆连声都没发出来,便直直倒地。躲在黑暗中的黑衣人,一手将王婆尸身揽住轻放地面,为首的黑衣人向后示意,一群黑衣人俯腰轻步疾行,训练有素的身法叫一般人难以察觉。
中年男子在屋里急的踱步,朝正在系着包袱的妇人喊道
“快去看看怎么还没来”
妇人听见便背着包袱朝门外走去,此时黑衣人离房门不过十余步,妇人定睛一看,惊呼,扔下包袱便进屋内,
“喊什么?”
“老爷,外面......”
妇人跟着男子看向屋外,一排排黑衣人早已站定,露着凶光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中年男子
“你们家大人,真是好大的手笔,对付我一人,何须这么多人?”
为首的黑衣人道:“既然知道我们是谁派来的,那就乖乖把东西交出来,还能留你妻儿一条命”
“我暮家满门簪缨,岂会为了苟活于世,而弃朝廷社稷于不顾!”
说话间男子拔出手中佩剑,与一众黑衣人厮杀在一起,幕府院内一时之间哀嚎声四处涌起。黑衣人朝着正在熟睡的下人丫鬟们砍下,等反应过来的众人已然来不及,有听到动静的各院仆人,披头散发,赤脚光足,作兽鸟奔逃之样四散而开。
“小姐!小姐醒醒”
丫鬟翠枝双手用力推摇着还在梦中的暮成雪,暮成雪小手揉着惺忪的双眼
“怎么了?”
“小姐你听,院内恐怕进了贼人”
暮成雪定神一听,哀嚎声,刀剑快速挥动声
“小姐,你赶快藏起来”翠枝一边说着一边打开衣柜门
“不行,衣柜太明显了,跟我走”
暮成雪拉着翠枝跑出房门,杀戮声越来越近。
主仆二人来到一处偏僻院墙处,年久失修的院墙,长满了青苔,未经打理一人多高的草丛已经干枯萎黄,暮成雪扒开草丛,露出被狗刨开的洞。
“翠枝,快钻过去”
“小姐,你先,别推脱了,快”
暮成雪看着翠枝坚定的脸,便钻进狗洞。
“翠枝翠枝,快.......”
“小姐!快跑”
狗洞中,传入刀剑撕裂物体的声,暮成雪伸出的手骤然垂下。
“对面还有一个”
“追!”
一时间,头脑来不及反应,双脚已然开始奔跑,一边奔跑,一边向后看,月光照着小小的身影,光着的脚在硬石板路上划出一道道血口
暮成雪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跑!!
“不行,不能漫无目标的跑,对,往皇宫的方向跑,守卫森严,就算进不去,也能保我一命”
暮成雪在一条岔路口跑进了一条小巷,身后的黑衣人穷追不舍,只去过一回皇宫,记得的道并不多,黑衣人比暮成雪更先到达去往皇宫的必经路,小小的身体躲闪不及,被刀划出多个血口子,黑衣人看见面前的小孩饶有兴致,黑衣人心里想着:有意思,她竟然不哭
“小孩,你怎么不哭?”
“暮家的人,不会为了这点伤哭”
黑衣人没想到暮成雪会这般回答,愣住了,暮成雪看准时机,绕过黑衣人,向前跑去,一边跑一边喊着救命。皇宫外围有一条围绕皇宫的河,河上拱起的白玉石桥,桥上十步一侍卫,暮成雪看着桥上晃晃悠悠的灯笼光朝她走来。
黑衣人看到惊动了皇宫侍卫,便隐匿身形于黑暗中,悄然离去。
“什么人!”侍卫提着灯笼照着面前的白衣小孩,小孩一身凌乱,只见小孩附身跪下,用着喘着粗气的声音说道:
“一品大将军之女,暮成雪,今,家中遭遇,屠杀,求见陛下”说罢叩首
其中一个侍卫跑着去禀报,不一会中护将军匆匆而来
“你说的,可是真的?”
“臣女此话绝无虚假”
“可有能证明你身份的物件?”
暮成雪从怀中取出一块白玉牌子,牌子正面写着一个大大的暮字,周围刻着暮家特有的花纹,后面镌刻两行小字:暮家之女成雪,报以忠君廉孝
中护将军带着白玉牌子,进了宫门
天色渐亮,皇帝身边的大监从侧宫门而出,居高临下的看着跪伏在地的暮成雪,
“暮姑娘,陛下已经知晓此事,下令彻查,必定会给姑娘一个交代”
暮成雪茫然的抬起头,稚嫩的小脸写满了不可置信
“陛下不见我吗?”
“暮姑娘,回去等消息吧”说罢大监便要转身进宫门
暮成雪跑到大监脚下,拽着大监的衣角
“陛下当真不管吗?多年的君臣之情,我父常年驻守边关,击退敌将无数,满身的伤痕,换不来公平吗?”
“暮姑娘,慎言”
“如今我父枉死,真真是,蜚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暮姑娘,你说这话可是杀头的大罪!”
暮成雪恨意滔天的眼神死死盯着大监,直叫大监毛骨悚然。
大监甩开被抓住的衣袖,狠狠瞪了暮成雪一眼
“关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