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轩带着阿念,还有他的侍卫离开回春堂。围在回春堂外的黑衣侍卫才离开。
悠悠端坐在厅堂,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才淡淡声道:“既然来了,就别做梁上君子。”
悠悠话音刚落,房内就多了个身影,白衣银发,带着银色面具的相柳。
相柳从来不知道客气为何物,不需要主人邀请,自己就主动的找了个座位坐下。开口问:“你刚才为何不干脆杀了轩。”
悠悠喝了口茶水,不以为然道:“我有件事还没弄清楚,所以暂时放过他。不过,就算我今日不杀他,日后你也一样会取他性命。要他死,不过是早晚的事,急什么。”
相柳不作声。
悠悠品着茶水,也不再说话。
良久,相柳才询问:“小六她现在如何?”
悠悠眸光闪过一丝冷色,沉声道:“你现在才想起小六不觉得虚伪可笑吗?她为你算计轩的时候,你怎么就不为她考虑?明知道把小六扔下会让她陷入危险,可你依然义无反顾的一走了之。相柳,我起初对小六和你结交好友是不过问的。可如今看来,你和小六道不同,并不适合深交。你以后,莫要再来寻小六了。”
相柳眼底古井无波,漠然开口:“那是我和小六两个人的事情,与你无关。”
悠悠气笑了:“若我开口,小六必然是听我的话。”
相柳沉默,他自然信小六会听她师父的话和他不再来往。可一想到那样,相柳的心底生出不舍,和一些他还不太理解的负面情绪。
“我劝过她,要她与我一起离开的。”相柳说道:“可小六拒绝了。”
悠悠听明白了相柳的意思,想了想,倒也是小六那死性子能做出来的事。
悠悠叹气,抬手揉了揉眉间,有些烦躁。“相柳,情感付出都是相互的。小六肯不顾自己生命危险去帮你,说明她对你有情有义。我知道你也是爱恨分明的性子,待小六你必定也是有过真心。可我一手带大的小六,做为她的师父,我不阻止她结交好友,但我却不允许有人利用她,伤害她。相柳,你能做到吗?”
相柳默然,良久,相柳点了点头,道:“我答应你,不会做伤害小六的事。”
悠悠抬眸看着相柳,认真且严肃的说道:“若是有一天你伤了小六的心,我会把你剁了煲汤给小六滋补身心。”
相柳突然笑起来,满不在意道:“随你。只要你能杀得了我。”
悠悠不以为然,她若想杀一个人,千方百计也要抓住那个人。
相柳自己动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喝了一口,眉头紧皱,很是嫌弃道:“没有上次的茶水好喝。”
悠悠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想喝上次的茶水你去找涂山璟啊,我这里只有这个茶水,你爱喝不喝。”
相柳挑眉,总算明白小六那无赖劲是跟着谁学了。
相柳放下茶杯,起身,甩袖双手背于身后,朝着门口离开。
“哦,对了,我来时看见涂山璟在回春堂的门外一直站着。”
悠悠抬头,看着门口已经消失相柳,想到他说的话,眉眼逐渐染上淡淡的忧伤。
悠悠知道,涂山璟是怕轩伤了她。可到了门口却止步不敢进门,涂山璟所怕的是悠悠不想见他,心中所惧的是悠悠厌恶他。
就那么傻傻的护在门口,直到轩带着他的人离开。明知道回春堂内已经没有了危险,涂山璟还是守在门口,朝着门内痴痴的望着。
老木不清楚涂山公子和大掌柜的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谨听小六的吩咐,若是遇到涂山公子来回春堂,只当是贵客相迎。若是涂山璟要求见大掌柜的,就不必留有情面的拒绝了。
老木见小六的意思就是大掌柜的意思,也不敢马虎。对涂山璟的到来,他依旧笑脸相迎,只是笑容里多了份客气。
好在涂山公子每次来回春堂都没有强求过任何的事情,但老木更加忧心,对涂山公子的情意,他看在眼里。可像大掌柜那样非同一般神族女子,她必然是不能接受涂山璟身有婚约的。
老木拿着扫把一边扫地,一边叹气。
涂山公子在门外已经痴痴的站了一下午了,可后院的大掌柜依旧没有要见得意思。每次涂山公子都这般痴等,结果却都一样,等不来任何的回应。
老木将前院打扫干净,放下了扫把。先去洗了洗手,想了想,还是不忍,出门看见涂山公子果然还在门口站着。
那一副落寞哀伤的神情,让老木看的心里也是蛮不忍的。
老木斟酌言语,好心的小声提醒:“涂山公子,要不您还是回去吧。大掌柜的已经回桃坞了,今日您必定是见不上了。”
涂山璟整个人都是僵的,后知后觉的回神看着老木,听到老木说悠悠已经回了桃坞,涂山璟阖了阖眼,忍住心中酸涩,沙哑的嗓音带着轻颤:“她,可还好。”
老木突然的听懂了涂山璟话中的意思,忙解释说道:“大掌柜的一切安好,并未受伤。”
涂山璟脸色有些苍白,听老木说悠悠安好,才扯出一抹笑。“她无事便好,我也能放心了。”
涂山璟抬头看着天边夜幕降临,神色麻木。抬起僵硬的腿,两脚发麻,曾断骨的膝盖微微发疼,涂山璟似是感觉不到,转过身深一步浅一步的离开。
老木望着涂山璟离开的背影,又是忍不住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