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就在离他不远处的田垄上，见他直起身往这边走，双眸十分明亮，身子不由往前探了探。
蒋子尧还没去多久，连一刻钟都不到，虽见过年前捉鱼的场面，但林清对木桶里的还是非常好奇。
“慢点，待会掉到水里了！”
除了一行田垄，其他地方都是水，林清现在身子不好，蒋子尧看着有些担心。
“我留意着呢，没事的。”听了这话，林清应了一声，不过还是站直了身子，不再往前探了。
终于，蒋子尧来到林清身边，林清先是冲他一笑，这才低头看向自己好奇的木桶。
硕大的木桶中，密密麻麻装满了鱼，虽没有他们过年时捉的大，但因着体型小，装的就更多，看起来也更壮观。
“还没捉完呢，先放车上，我再换个桶，换个地方捉。”
蒋子尧看他眼中震惊，笑着解释，刚想伸手如往常一样摸摸对方的头，余光瞥见自己湿漉漉的手，又放下了。
“好。”林清连连点头，也没多看，赶忙在蒋子尧前面往放了牛车的路上走。
——蒋子尧手中还拎着那么重的木桶，他还是等放到车上再看！
最后，等两人回去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带来的四个大木桶装的满满当当，里面乌压压，挤来挤去的都是鱼。
这些鱼算下来一共养了三个月左右，木桶里最大的约摸有三四斤，最小的有巴掌大，最常见的还是两斤左右的。
若是蒋子尧二人吃，即使蒋子尧饭量本就不小，林清也因着最近身子不好胃口大了些，一顿饭两斤的鱼刚刚好，若稍加些素菜解腻，两斤的还吃不完。
（一斤＝16两，两斤＝现代的3.2斤）
他们投放进去的稍大一些的鱼有二十来条，小一些的没数，现下回到家，将木桶里的鱼往后院大缸放的时候，两人数了一下。
一共是八十三条。
“我稍后给大伯三叔他们送些过去，剩下的咱们养着慢慢吃。”
这段时日蒋大伯帮着照料田地也是辛苦了，蒋大嫂和蒋二嫂也是都隔三差五来陪林清，好让蒋子尧安心读书。
最后，考虑到蒋爷爷奶奶跟蒋大伯住一起，蒋子尧给蒋大伯家送了十二条，给三叔家送了八条。
一起送去的，还有樱桃树上已经泛红成熟的樱桃。
院子西面挂着的果子的果树越来越多了，大部分都是青涩的，有些花朵刚败，果子还没指甲壳大。
只偶尔有些树上果子看着稍少了一些。
——在蒋子尧没有输送太多异能干预的情况下，应当是因着气候原因，略有减产。
拎着摘了半篮子的樱桃，蒋子尧先拿到厨房洗了一盘，而后自己尝了一个，酸甜掺半，咽下去后口中酸味居多。
应当是很符合林清最近口味的。
将樱桃递给在回廊下做针线活儿的林清，蒋子尧便提着东西去了村子里。
还没到忙起来的时候，他这一路上遇到好几个人，对方见了他手上的东西也都是笑着打招呼。
“这是往村里你大伯三叔他们家去吧？”
待得到蒋子尧肯定的回答，这人就笑着朝他点点头。
等蒋子尧走过去，与他打招呼这人脸上的笑容变成了满眼的羡慕。
“蒋大哥蒋三哥倒是运气好，有这么个有钱又孝顺的侄子！”
也不知道这是第几次送东西过去了，前些时候村里就有人看到蒋子尧给他们送了几次果子呢！
对他们农户来说，除了山里不要钱的果子，和自己院子里种的那一两棵果树外，吃其他果子都是很奢侈的。
之前看蒋子尧专门花钱去买果树，村里还有不少人觉得浪费钱！
可这些时日看着一种种果子从他们眼前经过，不少人心里都改了主意。
农户家日子不好，有些困难的更是连一日三餐也做不到，能吃的零嘴，果子什么就更少。
若是在家中多种几棵果树，每年都有得吃，即使平日费些功夫，似乎也挺值得的？
有不少看到蒋子尧拿的果子的人心中都升起这个想法。
毕竟，他们都对红彤彤，蓝黑蓝黑，剥开透明水润，吃起来甜滋滋，或是酸酸甜甜的果子没有一点抵抗力啊！
至于味道他们是怎么知道的，这要看两家蒋家人的口述。
如果说现在看到几种果子，听到果子很好吃的村人心中起了点想种果树的想法。
那么再晚上一二三个月，当他们看到更多果子成熟的时候，那点念头就彻底压不住了。
如果每年都有，一直都有这么多好吃的果子的话，他们只想收回自己当初的想法，顺带再感叹一句：蒋子尧不愧是读书人，就是有眼光！
现在花点钱能在之后几年，十几年，甚至是几十年都能吃上这么多种果子，这钱花的也太值了！
而后，在下一个春耕时期，他们大河村就兴起了种果树的热潮，彼此串门都要问上一句，家里种了几棵果树，都有什么。
再等些时日，他们又会讨论：我家果树结的果子怎么怎么样，你家的怎么样等等之类的话题。
俨然将果树种类多少，结果如何等当成了攀比的内容。
不过现在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的事，他们现在所看到的，听到的，想到的，都变成了一颗埋在心底，只等明年春天生根发芽的种子。
村里人的想法，蒋子尧并不知道，不过日后倒是有不少人找他询问什么果树好养活，什么果树结出来的果子好吃。
现下，他将东西送出去后，就回到自己跟林清的小院，他们二人……以及一条狗的天地里，如同之前许多个日子一样，他读书，林清在一旁做针线。
偶尔累了也会稍稍亲昵一番，再去后院或是果园中散步，做活，等时间晚了，两人就一起做饭，夜晚相拥而眠。
平平淡淡，却也是他们心中觉得最幸福的模样。
直到这日，是蒋子尧大考成绩出来的日子。
自林清身子不舒服后，还没怎么出过门，蒋子尧怕老是在家待着会给人闷出病来，就拉着他一起去县城。
以防看了成绩，确切的说是诗赋这门成绩后影响逛县城的心情，蒋子尧准备等逛完再去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