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虽现在已是金秋十月,不如夏日炎热,就连空气中的微风也变得凉爽起来。
蒋子尧背着背篓,看向一旁呼吸微喘的人,面上浮现一抹关切:“累不累,要不休息一会儿?”
他们从药堂出来,现在已经跑前跑后逛了将近半个时辰,这片集市也被他们逛了个七七八八的。
林清脚步停了下来,他身子还是弱,虽比之前要好一些,但还没有开始调养,逛这么久也确实有些累。
他抬眼打量了一下四周,突然眼神一亮:“那里有个小饭馆,我们一起去吃饭吧,稍后我来付钱。”
他现在已经把想买的都买完了,给林父买了坛酒,林母买了一个银簪子,还买了些耐放的饴糖,以及其他零零碎碎的东西。
刚开始花起来确实有些心疼,可是看着一件件被放在背篓里的,属于自己的东西,林清心中也慢慢放开,人生第一次感受到了花钱的畅快感。
不过他现在需要的,想要的东西都已经买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钱倒不如跟蒋子尧一起大吃一顿。
“好啊。”蒋子尧也不拒绝,他看着林清掏银子的神色动作一点点变化,从最初的心疼到开心,动作从一开始的缓慢到熟练,心中也是满满的成就感。
他们走进去后才发现这家小饭馆内别有洞天,大堂放着七八张桌子,除了一进门的三张,其他都被屏风隔开,还摆放了不少花花草草,颇有意境。
他们选了个靠窗的位置,既能看到窗外的繁华,又能时不时吹着凉风,惬意的很。
在伙计的推荐下,他们点了脆皮乳鸽,红烧鲤鱼,酱牛肉,香煎豆腐,炒时蔬,外加一壶清茶,一壶果酒。
其中,酱牛肉是难得一见的,因为耕牛在大安朝不能随意宰杀,主要还是用来耕种播种的,只有老伤或其他特殊原因才能宰杀食用。
他们来的也是巧,酱牛肉只剩下几份,因为不常见,肉质也好吃,是以,只这一盘就要150文,约摸有一两斤的样子。
其他的除了炒时蔬用来解腻外,都是这里的特色菜。
这也是蒋子尧来到这里以来第一次吃到鱼。
说起来虽然大河村有一条河,但里面的鱼并不多。这年头但凡沾点荤腥都是很受欢迎的,虽然鱼有刺吃起来麻烦一些,但村里也没人嫌弃。
就这样,一来二去,河里的鱼渐渐少了起来,也只有冬日河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冰,这时候在冰上面挖个窟窿,才能抓到比较大一些的。
脆皮乳鸽看起来色泽红亮,吃一口皮脆肉嫩,美味多汁;红烧鲤鱼吃起来鱼肉紧实,口感绵密,令人回味无穷;酱牛肉更是酱香醇厚,咸香味美;香煎豆腐外焦里嫩,咸香微辣;炒时蔬则是清爽可口。
两人都吃了个满嘴流油,再来上一杯清茶,一口带着淡淡甜味的果酒,更是惬意。
清茶是给两人解渴的,果酒则是小二推荐说喝起来不易醉人,最受当下夫郎妇人喜爱,蒋子尧主动点的。
如今林清一尝,淡淡的甜味不辣又不腻,带着一股梅子香气,比一旁的清茶好喝一些,他一时没忍住就多喝了两杯。
等蒋子尧发现不对劲的时候人脸颊已经红了,眼睛也比平常更亮一些。
蒋子尧哭笑不得的将他手中空了的杯子拿出来,他也喝了这果酒,感觉跟现代的饮料没什么区别,谁知对方竟然能喝成这个样子。
蒋子尧倒了杯清茶递到他唇边,林清怔怔看了对方一眼,喝了一口,喝完后还咂咂嘴,一本正经的开口:“不好喝。”
话虽如此,他又低头把这杯茶一口喝完了,看的蒋子尧忍俊不禁,忍不住离他近了些,在他脸上快速啄吻了一下。
谁料被亲的林清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突然抬头在蒋子尧左脸上重重来了一下,在这个被屏风隔断的空间里,声音格外响亮。
这可比之前大胆多了。
所幸有屏风遮挡,店外的窗户开的不是特别大,离街市又远,这才没人看到。
这个动作好像把林清自己也惊到了,他愣了两秒,脸倏的一下红了个透彻,那一丁点醉意也全给吓醒了。
“吃,吃饭,等会菜凉了。”林清一下子坐直了身子,跟身旁的蒋子尧拉开一点距离,慌乱的拿起筷子,支支吾吾的开口。
他眼中满是懊恼,他刚刚是喝的有点晕乎,也不知道脑子是怎么想的,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干出这样的事来。
蒋子尧第一次见林清这副摸样,弄的他心里痒痒,只觉秀色可餐,但此刻也不敢再做些什么,没看林清头都快低到菜里去了。
最后只是用力握了握对方没抓筷子的手,面色如常的吃饭。
两人点的菜不少,又大都是饱腹的肉菜,自然是没有吃完。但两人也没有浪费,喊了小二来打包。
小二来打包的时候一旁的林清死命低着头,羞的不行,不敢见人。更是在结账的时候把钱递给蒋子尧,自己先去了店外等候。
价格是林清算好的,刚好是500文,结账的时候蒋子尧想起刚刚林清的模样,勾唇浅笑了下,又让老板打包了一壶酒。
两人吃饭等菜耽搁了不好时间,这时候看太阳已经西斜不少,差不多是回去的时候了,便来到牛车那里等候。
不多时,人就齐了,柳大爷手上拿着鞭子,吆喝一声,赶着牛车往回走。
有村里的妇人注意到林清头上的簪子和蒋子尧背后的背篓,忍不住捂嘴一笑:“哎,清哥儿,头上这只簪子不便宜吧?还是小年轻好,会疼人,不像我家那个,连个木的都舍不得买。”
林清冷不丁被搭话,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对方的话里并没什么恶意,相反,还挺热情的,不过这话他却是不知道怎么回。
“徐婶子话可不能这么说,”一旁的蒋子尧看出林清忐忑,捏了捏他的手指,笑着开口,“村里谁不知道徐叔待婶子好,就说今年大热天的,地里的苞谷可都是徐叔自己掰的,没让婶子动手。”
徐家也是大河村里的一个大姓了,不过眼前的徐婶子和徐叔家中,除了两人外只有一个十多岁的哥儿。
要说起来,当年在村里也是闹了好一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