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阳当年读的高中,教学成绩一般,但却一直是秦州市挂了牌的体育传统特色名校。
田径队、棒球队都在市里挂的上号。尤其棒球队,冷不丁的还能拿到国内名次,偶尔出国交流一番啥的。以至于省上参加全运会的棒球队队伍都是以这支队伍为班底组建。
操场旁边得那排平房,是两支运动队的大本营,休息室。奎勇他们和同届棒球队的队员平时也很熟。
如果不是周阳他们高二时期的发生一场失窃案,武杰后来的队伍甚至可能继续壮大。
棒球队利用暑假假期去米国交流了一圈,回来后最能显摆的成果是友好学校赠送了五根钛合金的棒球棒。
属于高科技产品,听棒球队的队员吹嘘,说一根都要两千多美金呢。
东西回来后,就放到了器械室,平时训练时珍稀的都从来不用,偶尔打正式比赛才会“请”出来。
可就有一天晚上,器械室的门锁被扭开了。别的东西都没丟,单单那五根棍子被人“包圆”的全卷走了。
涉案金额算是很大了,警犬都出动了查找线索。
奎勇和董鹏那段时间,还在上课呢都会被从教室里直接传唤走,一趟趟的配合调查。
那个年代,摄像头还没普及。棒球队的教练领队觉得在校园内部,思想也有些麻痹了。
查到最后都没有结论,案子估计现在还挂着。
主流的民间说法是肯定是棒球队的家贼,因为只有他们自己人知道那东西的实际价值。
棒球队的人却始终怀疑是田径队的人干的,他们总来套近乎,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
奎勇看向周阳,眼神很奇怪,想不通这哥们怎么突然对这陈年旧事突然来了关心。
周阳又不能说,自己只不过是想岔开奎勇刚才接下来想说的话,眼神刚好飘到了那排房子,就突然的重拾记忆了。
“具体情况我还真不清楚。但咱们毕业后不久,有回跟着武哥去干架,曾看到过董鹏手上就提着一个银白色的棍子。那玩意使劲往对方身上招呼,气势吓人,但又肯定出不了人命。”
周阳很意外,奎勇还真知道知道些内幕。
“你意思是董鹏干的!?”
周阳着实意外吃惊。
“不是不是,你误会了。我们那时候出去整事儿,一般家伙都是到场后武哥才发,自己挑,完事后有人专门回收的。”
奎勇生怕周阳误会,赶紧的解释。
周阳大脑飞转,瞬间觉得奎勇这么一解释,自己反而更接近真相了!
某人原本在周阳心中还算良好的早年形象,也瞬间的崩塌了。
“那咱现在走,先给肚子里填点东西,这样干喝把咱俩都喝败坏咧。”
周阳建议。
奎勇看了眼刚打开的第二瓶酒。
“弄完这一瓶再说么,馆子里闹哄哄滴,哪有这儿空气好。你悠着点喝就成,省的人无忧妹子下次见面又斜眼的瞪咱。”
奎勇笑呵呵的说完。
周阳也没争辩啥。
“我现在不在三桥那边干了,就一直在翅鸟那边蹲着,你啥时候有空,随时来找我。”
奎勇突然开口,说起了自己。
“哦?好事情么!……,过去多久了?”
周阳问。
奎勇还有点疑惑的看了眼周阳。
“快一个月了都,前段时间在移交,搬东西,我就给朋友们都没说。过年你们随时来呀,初三就开门咧。”
但开始继续说时,奎勇自己又瞬间的轻松开心起来。
“那……,三桥那边呢?你不再过去咧?”
周阳关心的问。
奎勇回答前,笑坚定的摇了摇头。
“应该是董鹏吧,他……,一直就没走,但也很老实的一直就呆在屋里头。上次人家那女娃的事情,武哥也是真的来气了。回去后一顿收拾,当场下了戒令,敢出门一步,腿打断。”
奎勇在说,周阳居然思想抛锚,直接神游到了皂河边上去了。
“就那回事咧,得亏人家女娃大气,还担心我有精神负担呢。我没计较,但不代表我就认了怂了!”
周阳板平了脸,坚定利索的回应。
奎勇原本有话想说,又生生的吞了回去。
喝酒,周阳一,奎勇三。
“我主动提出到翅鸟那边去,有一个大原因就是三桥那边现在真的是挤的慌了。
武哥把外头旬县那边的生意都卷了不做了,把人也都撤到三桥那边咧。”
放下酒瓶,奎勇又给周阳解释道。
“旬县?圈了那么大个院子,投了不少钱吧?”
周阳感兴趣的问,本来还想试探着追加的问武杰在那边究竟做的什么生意,后来一想,觉得话题太敏感就放弃了。
“投资的确不少,但做生意就这样么,有赚有赔。但据我看,其实上是武哥……,有了洗手不干的意思咧。他在秦州的好多明面产业,现在都在找下家往出盘呢。”
奎勇用一句话,彻底印证了瑞杰和周阳此前的判断。
“那咋回事情?这人是不打算在秦州生活了还是咋?”
周阳感兴趣的问。
“咋可能?家都已经安在咱秦州了,人脉关系也都在这儿。还有嫂子的事业,娃的学业,都有牵扯呢。
说白了,就咱干的这行当,其实吃的就是年轻饭,到了一定年龄,就得开始给自己找退路咧。有时候这事情,已经不是你自己愿不愿意,而是要看别人眼色的事情了……”
奎勇有所感悟的回答。
“那他这一摊子……,准备给谁?”
“反正跟我没关系,我肯定不接!我能撑到现在,完全就是不愿抹了武哥的面子,他对我有知遇之恩!
武哥退,我就走!
“达利安”!这地方咋样?”
奎勇几乎凑到周阳耳朵边小声的询问。
周阳没有出声回应,更没有兴致满满的去盘问。
欣慰、开心的表情看向了奎勇。
“就那回事儿咧!咱秦州不是有句老话?“从小卖蒸馍,啥事都经过”,趁还年轻,咱咋都的为自己娃的将来做些打算。
我可不想像那些炭市街的老闲皮,都那么大岁数了,吸炮、要账、拉皮条,仗着自以为的以前的名声,在干些敲诈勒索的事情,碰到一个硬茬子,给狗日的一次就把屎滕的净净的咧………”
奎勇后来话就不多了,两人吃饭时也只是围绕着一墙之隔的校园里曾经的故事,热闹几句。
刚开始奎勇陪着周阳喝。
后来周阳陪着奎勇喝……
俩人在路口就分开,周阳强迫的把奎勇塞进了出租车。
从里头推着车门子不让周阳关,吐了口酒气,又给周阳说到:
“手下留情!说到底,他跟我一样,也是一个被人提着线的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