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质趴在地上等待绑架者靠近,结果却听到了枪声,忍不住回头望去,一名绑匪就倒在身后不远处,头部血肉模糊,一动不动。他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情况显然对自己有利,没有多想,迅速匍匐前行,不敢起身。他爬行了几十米,枪声停息下来,遂躲在一棵大树后观察,密林中没有另一名劫匪身影。
他依旧很紧张,知道危险还未解除,正准备起身离开,回头却发现身前站着一个人影,极为突兀。他吓得一哆嗦,不久细看,面部便挨了一脚,当场昏死过去,侧倒在树干旁的积水中。人影当然是郄龙,踢昏人质后,迅速用塑料束带捆着他的手脚,然后用登山绳吊在树下,嘴巴和眼睛也封堵住,令其无法逃脱和呼救。
郄龙不清楚此人身份,但既然被白人男子追杀,肯定十分重要,必须留活口。他现在没时间审问对方,需要尽快追上白人男子,防止对方带走武器级别的核材料。黑鹰直升机被击毁了,白人男子的手下也死伤惨重,只能通过河流撤离,追上不难。他很快离开现场,全速追赶白人男子,不久便抵达林空地带。
被摧毁的黑鹰直升机仍在燃烧,现场除了尸体之外,没有发现白人男子踪影,显然是已经撤离了。郄龙有无人机的支持,不久便发现了白人男子和同伴的踪迹,只有两个人,沿着山谷朝黑尼罗河方向快速行进。他马上穿过林空地带,继续追赶目标,希望能及时拦截住,防止他们从水路逃脱。
暴雨过后的山谷到处都是积水,同时还有从山上冲下来大量植被,行进起了相当困难。郄龙果断避开积水区,试图沿着山坡行进,但同样是泥泞不堪,效果不是很好。他一刻不停地追赶,等抵达黑尼罗河边时,目标已经乘坐快艇离开了,远远可以看到艇尾灯光的闪烁。隐龙无人机只携带了两枚导弹,此刻无法对快艇进行攻击,唯有继续跟踪。
郄龙没有船只可追踪快艇,况且黑尼罗河因暴雨而变得狂野难治,翻滚的水浪至少有两三米高,已经淹没堤岸了。他无法追击,只能返回原地,开始审问俘虏。此刻天色已蒙蒙发亮,可密林内光线已经黑暗,植被上的积水不断滴落,发出清晰的响声。俘虏已经醒了,正在不断挣扎,嘴里发出呜呜叫声。
他故意加重脚步,慢慢走到俘虏身前,沉默不语,制造紧张压抑的气氛。俘虏听到脚步声后,立刻停止了挣扎,不断扭头想查看脚步声所在位置,可惜双眼被封,什么也看不到。
双方无声对峙片刻后,郄龙抽出固定在背包侧方的砍刀,振腕一挥,快速斩断登山绳,俘虏重重摔在地面上。他随即将俘虏拖至树干旁,弄开封堵的双眼和嘴巴,随后站在暗影中看着对方,暂时没有说话。俘虏喘息了一会儿,这才抬头望向郄龙,黑暗中很难看清楚相貌,但肯定不是绑架自己的人。
人质稍后用英语开口问道:“你是谁?”
郄龙仍旧藏身黑暗中,冷冷说道:“我是谁不重要,铅盒里有什么?”
人质目前没必要隐瞒,对方想杀自己早就动手了,随即答道:“里面是武器级别核材料。”
郄龙道:“具体是什么?”
人质道:“钴—60,数量足够制造多颗脏弹了。”
郄龙追问道:“铅盒一共有几个。”
人质道:“一共八个。绑架我的人带走了七个,另外一个打开的铅盒留在了矿井中。”
郄龙道:“我看到了那个打开的铅盒,里面是金属粉末,你确定是钴—60?”
人质点点头道:“我用仪器检测过,错不了。”
郄龙道:“绑架你的人是谁?”
人质摇头道:“他们从未透露过身份,只知道是白种人。”
郄龙抽出防弹战术背心上的战斗刀,靠近人质,熟练割断他手脚上的塑料束带,平静说道:“现在说说你是谁吧!”
人质却反问道:“有吃的吗?”
郄龙很快取出两大块巧克力给他,外加一瓶矿泉水,地面上雨水是不能喝的。人质很快吃掉两大块巧克力,矿泉水也喝光了,状态有所恢复,开口道:“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没什么好说的。”
郄龙冷哼道:“普通人能检测武器级别的核材料吗?”
人质随即说道:“我在大学里教物理,多少知道一些。”
郄龙道:“我没时间跟你闲聊,政府军随时都可能出现,如果我不信任你,只能把你留在这里。”
人质犹豫道:“我为何信任你?”
郄龙摇头道:“你没有选择,给你五秒钟考虑。”
人质也清楚目前情况,自己肯定无法独自撤离,遇到政府军更危险,铅盒里的东西根本说不清楚,结果可能会更惨。他没再多想,很快说道:“我叫萨比尔,曾在库比亚政府的核试验室工作过,接触过这些核材料。”
郄龙继续问道:“你判断七个铅盒里的核材料能制造几颗脏弹?”
萨比尔想想道:“不好说,可能是一个,也许七个,主要看大小。”
郄龙道:“杀伤力如何?”
萨比尔道:“如果全部释放,至少死亡百万以上,关键是环境污染,放射物的半衰期最少要几十年。”
郄龙道:“他们为什么没杀你灭口?”
萨比尔道:“估计是想让我帮他们做脏弹。”
郄龙道:“很麻烦吗,直接打开铅盒释放不行吗?”
萨比尔道:“直接打开铅盒释放的威力有限,而且也容易控制,脏弹的作用就是最大限度地扩散致命放射物。除了可有效杀死人员外,更重要的是污染土地和水源,让活下来人也无法生存。”
郄龙道:“你会制作脏弹?”
萨比尔摇摇头道:“理论上可以,但从未实践过。”
郄龙没再多问,审问时间耽搁的较长,天色已经明显发亮了。他随后找到萨比尔丢弃背包,里面金属罐完好,仍旧让对方背着,返回黑鹰直升机坠落的现场搜寻。白人男子和同伴撤离的很匆忙,应该不会带走所有的铅盒,林空地带光线明亮,容易搜寻。两人很快返回林空地带,分头在直升机残骸周边搜索,火势已经熄灭,只剩余烟仍在飘散。
两人搜索了半天,只找到一个背包,被压在直升机残骸下,后者很难移动。郄龙果断抽出战斗刀,割开背包,取出里面金属罐,装入萨比尔背包内。里面铅盒虽然是密封的,可毕竟是武器级别核材料,绝不能与食物和饮水放在一起,太过危险。金属罐体的体积不大,背包完全可以装下三个,估计其余四个金属罐体就是这样被白人男子和同伴带走的。
郄龙随后有搜缴了部分武器弹药,交给萨比尔一支HK416C卡宾枪防身,当然还有战术防弹背心。萨比尔受过基础的军事训练,因为当年库比亚的核试验室属于军方管辖,所有人都要接受军事训练,以防万一。两人在天色大亮前离开了空旷地带,钻入茂密的森林内,开始朝丹苏东南部最大的城市巴朱进发。
根据导航仪的显示,巴朱距离是距离他们最近的城市,直线距离一百多公里。若是返回德马勒卡市,至少两百公里以上,而且还会遇到政府军的检查站,相当麻烦。矿井遭袭后,政府军肯定会搜索周边区域,追踪袭击者,原路返回十分危险,前往巴朱是不二的选择。但前方山高林密,行进艰难,不知何时才能抵达。
郄龙和萨比尔尽量走山间谷地,避免翻越峰岭消耗体力,所带的补给品的有限,赶到巴朱之前必须节省使用。太阳升起的时候,两人被一道山岭挡住去路,只能翻越而过。山岭后面便是平坦开阔高原地形,植被稀少,地面呈现出赭红色,在阳光的照耀下宛若鲜血。黑尼罗就从这片高原穿过,带走赭红色土石,河水因此也变成了黑红色。
萨比尔在郄龙的帮助下,勉强爬上了山岭,但体力透支,躺在地上不想起身。郄龙知道萨比尔体力不支,没有强迫他继续赶路,暂时停下来休息。山岭下方就是相对平坦的高原,尽管也有一些沟壑,但没有对平坦的地形进行明显割裂,相对完整。太阳升起后,驱散高原的夜寒,温度很快回升,地面上有蒸发的水气升腾。
郄龙使用望远镜观察下方的平坦区域,暂时没有看到有人类活动的迹象,估计该区域并不适合人类居住。萨比尔仍躺在地上不肯起身,阳光照在身上很舒服,困意不断袭来,眼皮都快睁不开了。他体力根本无法和郄龙相比,能坚持走到这里已经很不错了,没几个小时休息,很难继续前行。
山岭上的植被不是很茂密,郄龙尽量隐藏身形观察,同时嚼着能量棒补充体力,他身穿速干的冲锋衣裤,此刻大约干了三分之一,效果很好。他不久听到空中有异响传来,听上去像是直升机,暂时还看不到什么。他立刻让萨比尔匍匐钻入植被丛中,携带背包藏好,无论发生什么,没有自己的命令,不得擅自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