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虎卫士越野车的后挡风玻璃被机枪子弹打花,司机小刘无法通过后视镜观察皮卡车的情况,而使用倒车镜观察很不方便。PKM通用机枪突然停止射击,小刘和李涛都感觉情况不对,但无法使用后视镜观察,当然也不能落下车窗探头查看,十分危险,他们现在距离项目部驻地已不足两百米,李涛及时拿起车载电台手麦,迅速呼叫驻地大门的保安,让他们准备开门接应。
郄龙当然也感觉情况不对,立时让小刘专心开车,自己冒险贴在后挡风玻璃上,通过尚没有被打花的区域观察皮卡车的情况,正好看到有人发射了RPG火箭弹。他来不及多想,大声命令小刘朝左侧转向,希望能及时避开火箭弹的攻击。他同时扑在齐副经理身上,一旦被火箭弹命中,多少可以起到一些保护作用,现在只能靠运气了。
司机小刘这次却很果断,听到郄龙警告,毫不犹豫地向左侧猛打方向盘,车身突然转向,冲上了人行道。几乎同时,火箭弹的弹体擦中路虎卫士越野车的右侧车身,随即斜向弹飞,击中街道对面人行道的墙壁,轰然起爆,碎屑纷飞。小刘很快稳住路虎卫士越野车,重新开回街道中央,油门踩到底,轰鸣冲向项目部驻地的大门。
皮卡车上机枪手已经来不及重新装填火箭弹发射,只好使用PKM通用机枪继续射击,但双方距离已经扩大至一百多米,效果并不明显。皮卡车随即加速追赶,但已经晚了,眼看路虎卫士越野车拐入了一处别墅的金属大门。皮卡车随即停止追赶,别墅的金属大门已经关闭,里面情况不明,最佳追杀目标的机会已经失去,需要尽快撤离。
路虎卫士越野车开入别墅大门后,继续前行,不久绕过一个欧式喷泉,停在别墅的主楼前。车门打开,郄龙、李涛和齐副经理快速下车,后者由项目部工作人员接应入楼内,郄龙和李涛则朝别墅大门快步走去。大门处的守卫是项目部雇佣的当地保安,身穿三沙迷彩作战服,配备AKM突击步枪和战术胸挂,没有防弹战术背心。
大门处守卫有十几人,但当时并没有人出去接应,情况不明。郄龙刚来,并不了解情况,暂时没有多问,但认为项目部驻地的防卫有不少破绽。他跟随李涛走到大门前,一名东方面孔男子快步迎上来,年纪和李涛相仿,身高一米八上下,体格健壮。他身穿黑色短袖背心和狼棕色战术长裤,手持一支AKMS突击步枪,眉头紧皱。
李涛随即向郄龙介绍来人,和司机小刘一样,都是保安部的员工,名叫马自强,估计也是化名。郄龙随即微笑和马自强握手,感觉对方手劲儿不小,似有试探自己的意思,但也可能平常就是如此。他对此并不在意,也没有暗中发力和对方抗衡,保持正常状态,令对方占不到什么便宜。
马自强很快松开手,没说话,点头算是和郄龙打过招呼,遂和李涛走到一边低声交谈。郄龙刚到,与保安部人员尚不熟悉,不便靠近,当即有意避开,走向大门查看。大门前的保安并不认识郄龙,见他靠近,本能抬手阻拦。对方现在倒是挺尽责的,但却是对内不对外,刚才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郄龙的阿拉伯语很一般,不好和对方解释,遂取出员工证挂在胸前,举起来朝对方示意。对方这才犹豫着走开,似乎很不情愿,令人感觉雇员比老板还气势,情况很反常。他没必要和对方计较,快步走到金属大门前查看,发现已经上锁,左侧还有一个小门,用来供人员出入也已经锁好了。
郄龙用手推了推金属大门,没有明显的晃动感,感觉很坚固,但负责守门保安却不怎么可靠,致命的破绽。以李涛的精明,不可能不清楚这种情况,但却没有进行处理或改变,说明肯定有难言之隐。他不久试着进入大门旁的警卫室,里面有监控设备,可以看到街道上情况,不料却被门口的保安拦住了,表示不能进去。
郄龙再度举起员工证,示意自己是保安部经理的助理,有权进入警卫室查看监控视频。可是对方始终摇头不同意,并举起了手中AKM突击步枪,不断挥动着驱赶郄龙,态度很是恶劣。郄龙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如果任由对方如此嚣张,项目部的大门简直就是如同虚设,毫无安全可言。
他原地不动,冷冷注视挥动突击步枪步枪驱赶自己的当地保安,现场气氛骤然紧张起来,双方随时可能爆发肢体冲突。其中一名保安见他拒绝后退,立时发怒,神情凶狠,竟然用枪托直接戳向他的胸口。他反应极快,抢先出脚踢中对方小腿,令其吃痛后退,站立不稳。他没有使全力,否则对方的腿骨必然受伤,此刻别想站立起来。
另一名保安马上持枪瞄准郄龙,手指扣住扳机,大声用阿拉伯语吼叫,情绪很是激动。郄龙冷静如常,继续冷冷注视对方,不言不动,气场强大。保安突击步枪的保险并未打开,尽管手指扣住了扳机,却根本无法搂动,明显是色厉内荏。保安队长和李涛很快赶到,问明情况后,前者狠狠训斥手下,然后相当客气地向郄龙道歉,亲自请他进警卫室查看监控视频。
保安队长的英语很流利,尽管表面很客气,但道歉并不真诚,显然清楚李涛和郄龙奈何不了他。郄龙却没有进入警卫室,遏制对方嚣张气焰的目的已经达到,看不看监控视频根本不重要,遂什么也没说,转身朝别墅主楼走去。李涛留下和保安队长交谈,马自强则快步跟上郄龙,伸手向他竖起大拇哥,表示干得漂亮。
马自强早就看不惯这帮白吃饭的当地保安,先前要不是自己持枪强行打开别墅大门,路虎卫士越野车能否安全进入都是问题。他很清楚这些当地保安有问题,可李涛始终选择忍让,一切为了大局着想,安全快速撤离侨民才是最重要的。目前神州建工集团在库比亚的工人基本都已经撤离了,项目部还有留守的二十多名员工,明天准备乘坐大巴车前往港口,登上淮州号驱逐舰撤离。
马自强尚不清楚郄龙的身份,只知道是前来协助撤侨的,但侨民基本都撤离完毕,现在才来能有什么帮助,所以第一印象不是很好。但郄龙刚才的表现却让他刮目相看,自己早就想找机会教训一些这帮当地混蛋保安,可一直被李涛禁止,现在总算小出了一口恶气,与郄龙关系无形中拉近了许多。
郄龙和马自强很快走到别墅主楼的大门前,后者掏出门禁开,刷卡开门而入,郄龙紧跟其后。两人进入别墅一楼的客厅,坐在沙发上等待李涛,暂时没有上楼,项目部的工作人员正在进行撤离前准备,处理无需带走的文件。马自强从厨房拿了两瓶矿泉水,递给郄龙一瓶,然后坐在他对面,仰头喝掉大半瓶。
他很快将矿泉水瓶放在茶几上,伸手从战术长裤的侧兜内掏出一盒软华和打火机,朝郄龙扬了扬,示意来一支,后者则摆手表示不会。他撇撇嘴,自己取出香烟点燃,深吸一口道:“这是半月前从国内运来的,现在所剩不多了,抽一支就少一支。”
郄龙拧开矿泉瓶盖,小口啜饮,不久笑着说道:“肯定不是花自己的钱。”
马自强当即哈哈笑道:“有经验,这是集团给坚持留守库比亚项目部员工的福利,无论抽不抽烟,每人五条,可惜没有酒。”
库比亚虽然是信教的国家,但并不禁酒,超市啤酒和红酒很多,也包括有一些度数较高的白兰地和威士忌,甚至还有伏特加。郄龙随即说道:“库比亚并不禁止喝酒,完全可以在商店买到啊!”
马自强摆手道:“我喝不惯洋酒,最喜欢老白干,差不多快一年没喝到了。”
郄龙以此猜出马自强是北方人,但没有多问,避免引起误会,很自然转移到自己感兴趣话题上,问道:“别墅大门的当地保安是什么来头,我怎么感觉他们不是来保护项目部,反而像是来监视的?”
马自强立刻冷哼道:“别提了,这帮孙子太气人,刚才愣是不肯开大门放你们进来,我差点就跟他们干起来!”
郄龙皱眉道:“那为什么还要雇佣他们?”
马自强无奈摇头道:“有办法谁愿意雇佣他们!这些保安属于加西波里最大保安公司,其负责人和首都警察局高层关系密切,所有外国公司的驻地都要雇佣该公司的保安,否则会很麻烦。”
郄龙追问道:“什么麻烦?”
马自强道:“车辆上街无故遭到警方盘查,驻地经常停水停电,反正是大问题没有,小问题不断,就是让你无法正常工作。”
他随后拍拍放在膝盖上AKMS突击步枪,低声说道:“我们在库比亚是无权携带枪支的,但只要雇佣这些保安,警方就不会管,睁一眼闭一眼,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