郄龙现在已经无法后退,只能咬牙坚持前行,空气变得更稀薄了,呼吸憋闷。他尽量控制呼吸的频率,双手不断挖掘积雪前行,没多久突然碰触到坚硬物体,遂使用强光手电探照,发现是一块较大的山石,挡住了去路。他不惊反喜,碰上山石说明距离积雪表面不远了,当即沿着山石向上挖掘,一刻不停。
他很快清楚雪崩是火箭弹引发的,追兵的直升机已经赶到,此刻说不定就在雪崩区上空盘旋搜索,现身积雪表面要格外小心。他及时关闭固定在肩头照明的强光手电,双手摸黑向上挖掘,速度放缓,相当谨慎。他向上挖掘三四米后,挖掘阻力明显减轻,突破在即,估计最多还有一米多厚。
他暂停向上挖掘,侧耳倾听上方的动静,防止有追兵在雪崩区搜寻。他倾听了五六分钟,没有听到任何异常声响,随后继续小心向上挖掘,双手不久终于露出地面。他没有马上扩大出口,仅钻出头部大小即刻,但没有即刻露头,张嘴贪婪地呼吸新鲜空气,天空中仍有大量雪花飘落。
他已经抵达积雪层表面,呼吸也不在憋闷,因此不急于露头,耐心倾听外界动静,确保安全。突破积雪层后,他的听觉明显清晰起来,很快就听到空中有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但具体方位不明,躲在积雪中是看不到的。他没多犹豫,稍后身体紧贴着山石,悄然探出头来查看外面的情况,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
他露头的位置在山石左侧,被阴影遮挡,较为隐蔽,不走近很难发现。但他也暂时看不到在空中盘旋搜索直升机,需要移动位置观察,增加暴露的风险。他知道直升机上肯定有热成像探测系统,否则不会发现穿越垭口的自己,然后发射火箭弹攻击,不料引发雪崩,失去自己的踪迹。
深厚积雪让直升机的热成像探测系统失去作用,所以才会不断盘旋搜索,寻找任何可疑踪迹,不排除有地面人员配合搜索。郄龙目前仅头部露出,但也不能排除被探测发现的可能,需要尽快想办法远离现场,进入远处的森林内,避开直升机的搜索。他目前需要对方所处的位置全面了解,然后才能制定撤离计划,不过也特别小心,防止暴露。
他不久开始贴着山石缓缓移动,仍旧只露出头部,谨慎靠近山石的边缘,偷眼观察外面的情况。积雪的反光让他能大致看清几十米内景物,暂时没发现有地面追兵的踪影,直升机在夜空中盘旋,看不到轮廓,只有轰鸣声传来,高度至少百米以上。雪崩堆积区的边缘就紧挨着原始森林,不少林木都被压倒了,枝杈纵横交错。
他没看到有任何可疑迹象,可本能感觉情况不对,四周太安静了,而且直升机总是在雪崩区边缘盘旋搜索,有些反常。他可能是有些太敏感了,但目前情况下,小心不为过,至少眼下还不能贸然行动。他决定再耐心观察一会儿,不急于离开藏身处,尤其注意直升机的动向。
他藏在山石后耐心观察,只有头部暴露在外,身体埋在积雪中,并不感觉寒冷,积雪保温的效果很好。他耐心观察了半个多小时,始终没有任何异常情况出现,空中的直升机倒是两次飞掠过他藏身的区域搜索。他及时缩回积雪中躲避,直升机未能发现,不久便飞走了,搜寻其它区域。
他没有看清直升机的轮廓,不过从发动机轰鸣声和追兵身份来判断,应该是一架NH—90中型武装直升机,属于F国边境警卫队的制式装备。该型直升机可以运载二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此刻不见有地面追兵出现,说明是匆忙赶来支援的,未能及时搭载战斗人员,或者是兵力不足。
他不能继续等下去了,直升机不断盘旋搜索,显然是判断自己被埋在积雪下,没有派人员进行地面搜索,估计是在等援兵抵达。他随即扩大出口,准备钻入积雪层撤离,可刚探出半截身子,耳边突然听到树枝的断裂声,明显是被踩断的。他果断停止行动,重新缩回会雪洞内,暗中盯紧树枝断裂声传来的方向。
树枝的确是索恩中尉的手下踩断的,长时间隐藏不动,腿脚发麻,想稍微活动一下,结果却踩上了树枝,断裂出声。该名士兵立刻停止不动,也不敢抬脚,保持当前的姿势,相当难受,但必须忍住。索恩中尉立时望向该名士兵所藏身位置,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对方早就死了不止一次。
索恩中尉不敢出声训斥,也不能使用对讲机警告其余手下,暂时保持现状,防止发出更大的声响。他目前没发现雪崩现场有目标出现的迹象,半个多小时过去了,对方情况不明,或许已经死掉了。但经过先前的交手,他深知目标的能力不可小觑,必须找到尸体才行,否则只能判断对方还活着。
他耐心观察了十几分钟,没发现现场有任何异常,遂打手势示意手下小心退回原位,继续隐蔽观察,严禁暴露。他们位于雪崩区的边缘附近,积雪压倒掩埋了大量林木,视线十分开阔,如果目标钻出深厚的积雪层,肯定会发现。他也注意的积雪层内分布着一些高大的山石,凸出表面一至两米,可以用来隐藏,不过眼下没有发现山石附近有可疑情况。
但他和手下分散隐蔽监视,人手不足,无法盯紧所有暴露的山石,只能就近选择重点监视。他联系过另外两组援兵,正在赶来途中,预计半小时后抵达,但路况复杂多变,天气恶劣,可能会有所延迟。他确信目标被埋在深厚的积雪下,可武装直升机的热成像探测系统,始终没有任何发现,等援兵赶到后,只能靠人力搜索了,难度不小。
郄龙的夜视仪在雪崩中丢失了,此刻看不到几十米外森林内情况,但可以肯定那里有人埋伏隐藏。他距离森林不远不近,中间几乎没有任何隐蔽我,现身就会被发现,可继续等待也不是办法,对方的援兵随时会抵达。他不久决定从积雪层下打洞穿过开阔地带,避开埋伏的追兵,潜入森林中逃亡,越等越危险。
他随后仔细查看地形,确定方向,不久重新钻回雪洞内,深入六七米左右,开始横向挖掘前行。积雪层虽然很厚,但并不密实,横向挖掘的深度不能过浅,容易引起塌陷,一旦暴露,就会被困死在雪堆中。他大致朝十点钟方向挖掘前行,避开追兵的埋伏去,但在雪下很难把握正确的方向,全凭感觉,危险自不待言。
他小心谨慎地挖掘前行,逐渐横行深入积雪层内部十余米,积雪较为松软,暂时没有发生塌陷的情况。他先前目测距离森林方向约有五六十米,深入积雪层内部之后,完全没有了方向感,呼吸也较为憋闷起来,遂加速挖掘前行,希望能尽快打通一条逃生之路。他现在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响,不清楚武装直升机具体位置,热成像探测系统应该探查不到十几米深的积雪下方。
他大约挖掘行进了约一半的距离,四周积雪开始出现明显塌陷,很快掩埋住身后的通道,已经无法后退了。他没有选择,只能继续挖掘前行,空气逐渐稀薄,呼吸不畅。他随即加速挖掘而行,准备尽快打通,哪怕暴露也无所谓,绝不能被憋死在积雪层内部。他不顾坍塌全力挖掘前行,没爬行处多远,大约五六米方圆的积雪层突然陷落,形成一个巨大雪坑,而且有人影滚落,正好撞在他身上。
人影当时是追兵,山石后的雪洞被武装直升机发现了,怀疑是目标藏身之处,立刻通知索恩中尉前往查看搜索。索恩中尉马上集合手下,穿越深厚的积雪层,包围靠近可疑的山石,搜寻目标踪迹。他们的注意力集中在山石上,突击步枪的战术枪灯也及时锁定山石,稳步包抄靠近,直升机则在空中支援,舱门机枪随时准备开火射击。
而就在这时,从右侧包抄而上的警卫队士兵,突然陷入积雪中,随后整片区域的积雪突然下陷,深达六七米。该名警卫队士兵很快滚落雪坑底部,感觉撞上了某种物体,不软不硬,情况不明。他挣扎着想爬起身来,可脚下积雪极为松软,根本站不住。他借着积雪的反光,看到不远处有一截树枝暴露出来,立刻走过去查看,准备抓住树枝稳定身体。
但他刚靠近该树枝,脚下一软,整个人栽入松软的雪堆中。暂时什么也看不到了。他挣扎欲起,耳边突然传来轻噗声,接着头部一震,意识断绝。他很快趴在雪坑底部一动不动,上方不断有积雪滚落,逐渐将其掩埋住,生死不明。附近的士兵稍后赶到雪坑边缘,战术枪灯直射下来,不久发现被积雪覆盖的同伴,随即出声询问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