郄龙和瓦莲京娜很快下车,但没有靠近圣母教堂,沿着人行道前行二三十米,随即拐入一条光线昏暗的小巷内。两人不想冒险闯入圣母教堂,抓住迈尔逊神父不难,关键是不能惊动上校,所以要想办法把对方引出来活捉。他们带着在别墅现场找到的两部手机,其中一部里面有迈尔逊神父的手机号码,相信对方看到是贝诺里打来电话,一定会很吃惊。
瓦莲京娜留在小巷外的街道暗影中,隐蔽监视圣母教堂的动静,手枪别在腰后,冲锋枪藏在新买的旅行挎包内,全都安装着消音器,随时可取出开。郄龙随后取出贝诺里的手机,指纹密码已经更改,轻松打开,调出通讯录中迈尔逊神父的手机号码,快速拨出。号码很快拨通,铃声随即响起,暂时无人接听。
五次铃声响过后,终于有人接听了,是个男子,声音不大,但很清楚。男子喂了一声便没再开口,似乎是在等对方说话,表现较为镇定。
郄龙马上用英语说话,故意显得很着急很紧张,急促地说道:“对不起,你认识这个手机的主人吗?”
男子没有回答,反问道:“你是谁?”
郄龙道:“我是外地游客,路过圣母教堂,发现有人倒在街道上,身上有血,好像是受伤了。我准备报警,可对方坚持先给你打电话,你认识他吗?”
男子犹豫片刻道:“让他听电话。”
郄龙道:“他昏过去了,情况不太妙,你如果不认识,我马上报警了!”
男子很快说道:“先别报警,我认识他,告诉我具体位置。”
郄龙道:“在一条小巷里,好像是教堂东侧,我在巷口等你。”
男子没在询问,当即结束了通话,听上去应该是迈尔逊神父。郄龙不久走到巷口,给瓦莲京娜打出目标上钩的手势,示意她做好准备。瓦莲京娜藏身黑暗中没动,快速伸手做个OK的手势,然后缩回不见。她很欣赏郄龙的应变能力,迅速有效,绝对不是新手,尽管看上去很年轻。
她没时间多想,因为圣母教堂的大门被打开了,一条人影闪身而出,随后关闭大门,走下门前的阶梯。她悄然拔出手枪,子弹已上膛,拇指顶开保险,高度戒备。从目前的情况判断,迈尔逊神父肯定跟上校有联系,身上可能带有武器,必须格外小心。
迈尔逊神父身穿便装,沿着人行道快步而行,方向朝东,正是小巷所在的位置。他此刻刚刚恢复镇定,贝诺里应该已经被干掉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上校的人失手了?他的怀疑并非没有道理,因为上校派人都是新手,直接从训练营抽调出来,根本没有实战经验,失手也在所难免。
他目前无法联系上校,难以求证贝诺里是否已经被干掉,左右为难。他现在必须假设贝诺里没死,因此果断阻止陌生的游客报警,亲自前往查证。他随身携带一支带消音器的格洛克19型手枪,如果贝诺里真的没死,马上干掉,包括打电话的游客,不留活口。不过如此一来,自己便不能继续留在圣母教堂了,当地警方早晚会来查询,今晚就离开。
迈尔逊神父很快看到巷口处有人影晃动,不断朝自己招手,似乎很着急。通过昏黄的街灯,他看到人影是个年轻男子,中等偏上身高,斜跨一个胸包,头戴棒球帽,标准的游客打扮。圣母教堂所在街道虽然偏僻,但却是通往附近娱乐区的近路,经常有游客经过,发现受伤的贝诺里并不奇怪。
他不久靠近小巷入口,年轻游客挥手示意他快点,然后走入巷子内。他边走便查看四周的街道,没发现任何异常,但还是握住腰后手枪,谨慎靠近巷口。他很快看到年轻游客已走出十余米,不时回头招手,示意伤者就在前方。小巷内光线昏暗,他看不到受伤的贝诺里在何处,前行七八米后,突然觉得情况有些不太对,像是陷阱。
他马上掏出格洛克19型手枪,停止前进,迅速后撤,尽快离开小巷。可不等他转身,脑后便被金属物顶住了,应该也是带消音器的手枪。他顿时僵在当场,举着手枪不敢乱动,后悔接电话,更不该出来查看,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不清楚对方的身份,但应该不是警察,否则此刻已经被按在地上带手铐了。
他正要开口询问,后脖颈忽觉针扎般一痛,随即意识模糊,很快瘫倒在地上。
瓦莲京娜收好麻醉剂的针筒,昏迷的迈尔逊神父交给郄龙看管,自己离开小巷,前去开车。行动非常熟练,迈尔逊神父被活捉,随身携带着手枪,肯定是上校的同伙,地位应该不低。郄龙很快靠近昏迷倒地的迈尔逊神父,熟练搜身,没找到钱包,只有一部手机和两个备用的手枪弹匣,显然出来得较为匆忙。
不多时,瓦莲京娜把路虎越野车开至巷口,稳稳停下。郄龙立刻拽起昏迷的迈尔逊,拖着他走出小巷,靠近路虎越野车,打开后门塞入。他为了安全起见,已经用塑料束带捆住迈尔逊的手脚,嘴巴和眼睛暂时没用铝箔胶带封住,麻醉剂至少要一个小时才会失效。他放好迈尔逊,快速返回副驾驶位,路虎越野车立即开走。
半小时后,路虎越野车开到距离市区十公里的垃圾填埋场附近,这是郄龙和瓦莲京娜根据车载导航系统找到审讯地点。垃圾填埋场夜间没人看管,位置也较为荒凉,很适合审讯俘虏。郄龙和瓦莲京娜把路虎越野车停下偏僻处,然后将仍在昏迷的迈尔逊弄下车,拖到垃圾填埋场边缘,下方就是堆满垃圾的深坑。
瓦莲京娜对垃圾填埋场的味道很难接受,迈尔逊交给郄龙审讯,她负责外围警戒,因为昼夜都有垃圾车前来倾倒垃圾。垃圾填埋场的面积很大,至少有数百亩,夜间漆黑一片,除了垃圾车,很少有人前来。她躲在路虎越野车的左侧,带上郄龙的夜视仪,数百米外的情况尽收眼底。
郄龙不久弄醒迈尔逊,趁其尚未完全清醒,立刻进行审问,尽快获取有价值情报。他判断迈尔逊应该是上校的亲信,不然也不会负责和贝诺里接触,至于其神父的身份是真是假,暂时无法判断,也不重要。他不清楚迈尔逊如何与上校进行联系,如果长时间失踪,肯定会引起上校的怀疑,加强防范。
马萨耶夫的训练营设立不易,不会轻易撤走的,但人员可以进行疏散,尤其是瓦希德,所以要尽快找到训练营的位置。
迈尔逊被弄醒后,麻醉剂药效还在,人昏昏欲睡,始终没有睁眼。他心里其实很清楚,自己落在不明身份人手中了,之所以没被当场打死,肯定是想从他身上获取情报,然后杀死灭口。他已经发觉自己的手脚被塑料束带捆住了,浑身乏力,目前很难脱困,只能装作意识不清醒,拖延时间,寻找脱身的机会。
郄龙的审讯经验何等丰富,很快就看出迈尔逊在装傻,明显是想拖延时间。他什么也没说,果断从弓箭手胸包内取出迈尔逊的格洛克19型手枪,拧紧消音器,对准他的左脚脚面就是一枪,当场打穿。迈尔逊毫无准备,当场愣了两秒,随后疼痛传来,马上惨叫起来。可他嘴巴很快被郄龙用铝箔胶带封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哼叫上,表情很是痛苦。
郄龙沉默注视着迈尔逊,等他停止痛哼,伸手撤掉铝箔胶带,冷冷问道:“上校在哪里?”
迈尔逊这次不敢再装昏迷了,皱着眉头说道:“我是神父,根本不认识什么上校,你找错人了?”
郄龙摇头说声回答错误,重新封住迈尔逊的嘴巴,再次果断开枪,准打断他伤脚的尾脚趾,休闲皮鞋裂开一个缺口,血迹斑斑。迈尔逊疼得倒在地上来回翻滚,半天才停下来,黑暗中看不到脸色,但一定很苍白。他也参加过第二次柯罗兹尼之战,经历了绞肉机般残酷的巷战,死里逃生,从不知道什么是害怕。
但经过多年的安稳生活,他已不再是当年无惧死亡的战士了,反而更加恐惧,痛叫更多是心理因素。
迈尔逊停止滚动后,再次被郄龙拽起,撕掉铝箔胶带,继续询问同样的问题。他还能忍住,而且也清楚上校对方叛徒的手段,仍旧坚持说自己不认识上校。结果可想而知,很快又有两根脚趾被打断了,如果不是麻醉剂的药效还在,他现在早就疼昏过去了。可这正是如此,意识清醒,疼痛感反倒更强烈,令人难以忍受。
十分钟后,迈尔逊终于忍不住了,面对郄龙问话,开口说道:“我确实认识上校,但不知道他在哪里,从来都是他和我联系。”
郄龙把格洛克19型手枪垂在腿侧,抬手就可以开枪,继续问道:“训练营在哪里,别说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