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薇半个小时才出来,洗去身上污垢和连日来的疲惫,人感觉清爽的许多,心情也十分舒畅。她直接把洗漱用品和替换下来的内衣裤丢在洗手间的垃圾桶内,空手而出,亲昵地挽着郄龙的胳膊,有说有笑地朝雷诺旅游型轿车走去。两人洗完澡后格外精神,准备尽快开车前行,不管大雨是否会停,决定今晚就在高速公路的服务区休息。
郄龙和克洛薇打着新买的雨伞回到雷诺旅游型轿车旁,后者坚持要求开车,好让郄龙休息休息。郄龙知道克洛薇的驾驶技术不错,尽管高速公路上下着大雨,但对她没有什么难度,遂将车钥匙交给了对方。两人很快上车,在服务区的加油站加满油,重新开上高速公路,继续前行。
大雨令高速公路上车流明显减少,载重货车禁止在雨天道路湿滑的情况下行驶,防止发生事故,克洛薇熟练地驾驶雷诺旅游型轿车在高速公路上行驶,车速始终保持在70公里左右,十分稳定。郄龙并不觉得疲惫,没有放倒副驾驶座椅,只是闭目养神,稍事休息。他赶往F国首都,除了追查瓦希德的下落外,还有一个极为重要的目的,那就是把瓦希德的生物检材送出去,留在身边并不安全。
他一直随身携带着生物检材,存放在专业器皿中,可长时间保存,但送回反恐中心才最安全。这是萨米用命换回来的,绝不能出任何意外,甚至比追查瓦希德更重要。他发出电子邮件已经有了回应,内容全是加密的,破解之后,得到一个联系地址,也在首都。他自然不会将此事告诉克洛薇,双方的信任是有限度的,不该说的绝对不能说。
而且克洛薇提起F国国内情报局,也让他心生警惕,尽管她否认自己和国内情报局有关系,可事情绝非如此简单。他此前从未怀疑过克洛薇是F国的特工人员,但现在却不敢如此肯定了,联想起她这几天的种种表现,确实有些不寻常。不过她作为一名老练的战地记者,所表现出来镇定也属正常,很难当成怀疑的证据,确立令人真假难辨。
郄龙暗自思忖之际,雷诺旅游型轿车突然开始减速了,刚开出十几分钟,不可能到达下一个服务区。他立即睁开眼坐直身子,看看车窗外仍旧在下雨,只不过势头稍微减弱了一些。不等他开口询问,克洛薇很抱歉地告诉他,自己先前在服务区多喝一杯冷饮,此刻肚子不舒服,需要上洗手间。
导航仪显示前方不远有一个停车区,可以暂时停靠,解决一下内急。郄龙微笑示意不必抱歉,反正今晚决定住在告诉公路上,不急于赶路。克洛薇不久切换车道,很快进入停车区内,直接开到公共洗手间前。她停车熄火,习惯性地拔下车钥匙,迅速开门下车,也没打雨伞,快速跑入卫生间内,果然很着急。
郄龙打开部分车窗,扭头查看停车区内情况,一共停着五六辆普通轿车和一辆带有快递标准的面包车,看不出任何异常。雨一直在下,甚至比刚才更急了一些,停车场上看不到任何人,极为安静。他看不出异常,但却能感觉到不对头,不是因为太过安静,而是这几辆车停靠位置很诡异,几乎是将雷诺旅游型轿车包围了起来。
郄龙随即想起克洛薇下车是拔走了钥匙,顿时悚然而惊,马上意识到这是一个陷阱,自己太大意了。不是停靠车辆包围了雷诺旅游型轿车,而是雷诺轿车直接包围圈中,自投罗网。如此看来,克洛薇果然和F国国内情报局有关系,不是专职情报人员,便是受他们雇用,等在这里围捕自己。
他的背包放在后备箱里,身上只有一支格洛克19型手枪防身,估计前来围捕自己的都是特种部队,手枪很难应付。他看到公共洗手间门前停着一辆白色雪铁龙轿车,一对母女刚下车,正朝洗手间快步跑去,应该是平民。埋伏者暂时没有展开抓捕行动,应该是在等平民离开,防止发生意外。
他不能被动等待,需要先下手打乱对方部署,趁乱逃走。他当即从驾驶位座椅下抽出迷你型乌兹冲锋枪,斜跨在胸前,然后掏出裤兜内的M26型手雷,拔掉保险销,握在左手中。他随后果断打开车门,冒着大雨朝停在洗手间门前的白色雪铁龙轿车跑去,速度极快。车内有平民,埋伏者不敢随意开枪,可以趁机快速逃脱。
不过他必须穿过埋伏圈才能抵达洗手间门前,埋伏者肯定会动手,决定成败就在数秒之间。
果然如郄龙所料,他下车快速跑动后,附近停靠车辆纷纷打开车门,着便装穿战术防弹背心的埋伏者快速下车,手持MP5A3冲锋枪,熟练包围上来。与此同时,带有快递标着的面包车也打开车门,身穿黑色作战服的武装人员飞快下车,手持G36C突击步枪,赶来增援,显然是要活捉郄龙。
郄龙抢先开火,迷你型乌兹冲锋枪横扫逼近埋伏者,专打对方腿部,冲锋枪子弹很难穿透防弹战术背心。埋伏者猝不及防,当场被射倒多人,包围圈出现缺口,难以及时堵住。郄龙趁机冲出包围圈,躲至一辆汽车后,马上丢出握住手中的M26手雷,从车底穿过,滚向追击而来埋伏者。
M26手雷很快起爆,轰响声中,又有多名埋伏者被炸翻在地,虽不致命,却也挣扎难起。手雷的爆炸声令现场所有围捕人员都心头一震,本能散开躲避,防止还有手雷攻击,未能及时形成严密的包围圈。郄龙则马上离开藏身处,快速冲至白色雪铁龙轿车前,伸手拉开驾驶室车门,把一脸惊愕的白人男子拽下车来,然后麻利上车。
埋伏者们很快反应过来,车上留守人员立即启动车辆,分别开车堵死停车场的进出口,防止目标驾车逃跑。车外人员迅速展开合围,突击步枪和冲锋枪的战术枪灯全部打开,交叉照射白色雪铁龙轿车,然后开枪打爆车胎,令目标无法逃走。可郄龙的目的不是冲出停车区,根本不理埋伏者开枪威胁,迅速挂挡倒车,油门踩到底,直接朝停车区外侧的护栏冲去,轰鸣声极为刺耳。
埋伏者终于明白了郄龙的意图,现场指挥官果断下令瞄准车厢开火,绝不能让目标逃走,死活不论。但他下达无限制开火的命令有点晚,郄龙已经提前低头躲避,子弹全部打在车头和挡风玻璃上,未能命中。白色雪铁龙轿车继续高速倒退,很快撞上停车区的石制护栏,当场撞断,坠落下去。
埋伏者马上追至护栏缺口前,下方是一条二十多米宽的河流,水流十分湍急。他们不断用战术枪灯朝下方探照,不久发现白色雪铁龙轿车漂浮在水面上,不断被水流朝东冲去,估计暂时不会沉入河底。几十秒后,一架虎式直升机掠过停车场上空,直接沿着河流追击,机载探照灯很快锁定白色雪铁龙轿车。
停车区内的指挥官留下部分人员等待救援,自己亲自带着特种小队乘坐面包车离开,绕行前往河流附近,搜寻逃走的目标。精心准备的抓捕计划失败了,至少有六七名外勤特工受伤,其中两人伤势较重,救援直升机已经在路上了。停车区随后被全面封锁,那碰巧赶上抓捕行动一家人也被留置下来,坐在车内被软禁,暂时不能离开。
停车区枪声响起时,克洛薇正待在女洗手间内,身旁有两名国内情报局的女外勤保护,当然也有看管的目的。后来手雷起爆,两名女外勤也很紧张,快速将克洛薇送入隔间内躲避,掏出手枪高度戒备。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外面停车区安静下来,一名三十上下的男子走进女洗手间,看上去像是现场负责人。
该名男子身穿黑色雨衣,摘到兜帽后,露出十分帅气的面容,挥手示意两名女外勤先出去等候,他想和克洛薇单独交谈。两名女外勤离开后,男子拉开隔间的门,发现克洛薇正坐在马桶上抽烟,神色很是紧张。他对烟味很是敏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美女抽烟也是一种情调,但过多就不太好了。
克洛薇认识开门的男子,立刻丢掉香烟起身,开口询问道:“为什么要开枪,情况怎么样?”
男子很郁闷地摇摇头道:“是他先开得枪,打伤了好几名外勤人员,我们被迫还击。”
克洛薇根本不关心受伤外勤人员,只想知道郄龙情况,继续问道:“人抓到没有?”
男子叹口气道:“他开车撞断停车区护栏,坠入下面河流中,暂时没抓到,但肯定跑不了!”
克洛薇心里暗自松口气,真担心郄龙被打死,自己难辞其咎,不久说道:“你们一共二十多人,他才一个人,结果还是没抓到,真够笨的!”
男子神情很是尴尬,不想过多谈论此事,当即转移话题道:“你是不是给他说过什么?”
克洛薇伸手推开挡在隔间门前的男子,走到洗手间中央,看着他冷哼道:“你认为是我告诉他停车区有埋伏的?”
男子摆手道:“我没说是你透露的,可能是说什么引起了他的警觉,否则反应不会这么快!”
克洛薇撇嘴道:“是你们太过轻敌了,早说过他不是一般人,黑帮分子和雇佣兵都不是对手。另外,你不是说准备和他单独面谈吗,为什么要埋伏这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