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这个臭乞丐！脏死了！”
“你这个丑八怪，这么丑还出来吓人！打死他！他就是个怪物！”
“来啊，和狗抢吃的，不然你就没有吃的了！”
从我有记忆起，我就是在大街上要饭的乞丐，人见人打。
上辈子我目睹了御尘冥攻略圣妩后，连同赵无极将她一起杀了的画面，我也为了压制住身上的魔气，把圣妩尸体上的怨气吸收了。
再醒来，我竟然重生了。
这一次，圣妩竟然会选我这个丑八怪做徒弟，我不懂，可我知道，这是我最好的机会。
如果我代替了御尘冥成为她杀夫证道的人选，她是不是就会把资源都给我，让我迅速成长，然后我再杀了她！
缥缈山的弟子都很蠢，明明很简单的事情都能搞砸，明明我比他们都要成熟，却要被他们一口一个小师弟地喊着，明明自己已经够降低存在感了，他们还非要事事都喊上自己。
却偏偏又不让我参与，只让我和花凌酒那个笨蛋在后面看着他们厮杀妖兽。
从前世被人人厌弃的处境，我已经很难再心软信任别人，一直都是以旁观者的目光看着落七御尘冥他们，脑海中是各种利益算计，想要通过这些人得到最大的资源。
我冷嗤自己此生都不会和这些少年一样推心置腹地傻笑着，太蠢。
直到女婴塔那一次，我看到了花凌酒竟然会因为我受伤而心慌哭泣，而落七他们都快吐血满身了也还是让我留存下来，不想让我去冒险。
我承认，那一刻心里悸动了。
想着反正也没人在意我，那我死了，去换他们这半年对我的好，也不是不行。
只是后来，我发现我习惯了所有人的关怀，也在意他们的感受，已经......眷恋这份情谊了。
我一开始故意接近圣妩，想要让她注意到我，确实注意到了，只是换来了她几鞭子的羞辱，改了“无颜”这个名字，也得了她一本适于邪修的书。
这让我明白，我的想法是对的，只要圣妩重视我愿意在我身上倾注资源，我就能发展得更好，不会再让任何轻视羞辱。
所以在知道她竟然帮御尘冥和花凌酒两个外来者如此手笔，一个是除掉所谓的系统，一个是解开心结后，我极度地不平衡和嫉妒，想要她把对御尘冥和花凌酒两人的偏爱也分我一点，就一点就好。
明明我也不差，我也可以的，只是命不好。
可她不在意我，眼里只有御尘冥和花凌酒。
可我还是凭借着卑微的哀求，换来了她说的五年机会，只要我五年内达到她的要求，她就能勉强亲自培养我。
为此，我不惜一切代价去修炼，甚至离开了落七花凌酒他们，独自去杀人吸功，这才堪堪达到圣妩的要求。
只是我的这些艰苦和成果，在她眼里不值一提，她将我和御尘冥相比，说我无论如何也比不上他，我怨恨不甘，不想就这么被比下去。
于是再一次想要证明自己，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结果也如我所愿，她确实亲自培养了我，虽然方法恶毒激进，让我有极大走火入魔的隐患，但我总归是让她注意到了。
我自认是最了解师尊的人，谁也比不了。
只有我知道，她真正恶到骨子里是什么样的，我原以为他是将我当成了御尘冥的替身，对他有不一样的感情。
后来我无意猜到，她似乎，从来没有在意任何人。
这个想法却又让我觉得荒谬，她明明这么偏袒御尘冥和花凌酒的。
因为，我后来和落七的一次交谈中，知道了他竟然也有那个梦魇之事，只是他的和我不一样，我心里有了猜忌，便想办法通过催眠的方式，一个个去寻找其他人的情况。
结果相差无几，但却让我觉得心惊。
能够这样精准造梦，且还关联一切的人，只有她，圣妩！
我一开始不懂她要做什么，直到我意识到，前世的她都能杀夫证道，这一世，她明明知道了前世的一些东西，可为何还要收御尘冥为弟子，为什么要不符合她脾性地一次性收十一个弟子。
我脑海中有一个诡异的猜测，但我不敢去赌。
我只想，所有人都相安无事。
于是我在明白自己对于师尊的心后，冲破了自己的卑怯和懦弱，和她表露了自己的心意，如果要杀夫证道，为什么不能是自己！
这样，他就真的可以站在师尊的身旁，也可以......护下落七他们。
若是师尊真的选择杀夫证道，那落七他们便会安全了。
我十年一直觉得师尊是将我当成御尘冥的替身，是不甘心他叛变改投赵无极门下，这才对我极度地严苛。
原本和师尊有了肌肤之亲后，我都快以为师尊当真是喜欢了我，对于御尘冥没有男女之情，而我的“怀瑾”二字，也真真是“怀瑾握瑜兮，穷不得所示”，是她对于我的期望和欢愉。
直到，大婚前一晚，我在她的书房看到了那幅画。
画面上的人和我一般无二，只是，他的眼角有颗泪痣，而我没有，并且旁边的题字中，是“谨”字，不是“瑾”。
当初女婴塔一事，我求师尊给我一个机会的时候，她正在作画，在我脸上也曾点下一颗痣，我以为，她只是兴起。
当时还曾鼠辈地将那幅画偷偷拿走藏起来。
后来想想，师尊第一次唤我“阿瑾”的时候，似乎是在透着我，看着谁。
原来，我错了，我不是御尘冥的替身，而是一个从未谋面之人的替身。
到底是“怀瑾”，还是怀“谨”？
大婚的那一刻，我看着师尊欲言又止的模样，连问出的勇气都没有就打断了，只说了。
“阿妩，你说的要等我娶你”。他不敢听，也不想听。
就这样吧，是不是怀瑾已经不重要了，总之，和师尊拜了天地，成了亲，有了接触的人，是我。
是怀瑾。
那晚我才意识到，自己想要用自己去换其他人去死的想法有多可笑，因为师尊，根本不在意我，也不是要杀夫证道，而是要。
杀徒证道！
可那个时候，已经晚了，我只能心里藏着所有秘密，一言不发地完成了和师尊的大婚。
我只觉得亏欠，亏欠除了师尊以外的所有人。
明明，我已经猜出了不对劲，明明，我能感受到背上的师尊虽然是心脉停止了，可她给我的一直在掌控全局的感觉不会错。
我说了，我是最了解她的人。
所以，当我看着落五他们一个个在我面前倒下，我没有脸面对，只能按照师尊的计划，也死在那场绞杀中，这样。
我还能一起去地下给落七他们赔罪。
我知道花凌酒看重所有人，她在努力地救所有人了，所以，我厚颜求她带着师尊离开，想给花凌酒最后一丝生路。
想着她已经和师尊离开了，其余人都死了，师尊会不会给她留条活路。
所以我自私且卑劣地对花凌酒说了句。
“别怪她。”
我想，自己这辈子，也算是美好了。
只是，除了师尊，我愧对所有人。
我愿意用后面的投胎转身，去给落七他们当牛做马，去偿还这一辈子的债。
对不起，终究是我不配这一切。
少年大婚死的那一刻，头上束发的红绸，是那晚他蒙在圣妩双眸上，她随意的一根发带。
他，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