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甚尔眯了眯眼,笑着扬声道:“果然和五条家有关系啊?”
“第二个「六眼」?”伏黑甚尔眼中带了兴味,他自言一句,手上动作不停,仍旧朝着月见里悟靠近。
月见里悟见状直接又一个「苍」丢了过去,这次伏黑甚尔就没有第一次那么幸运了,半边身体被轰了个正着。
剧烈的疼痛刺激着伏黑甚尔的脑神经,他低头瞥了一眼自己被炸得皮开肉绽的手臂,嘴角的笑意更盛。
「天与咒缚」赐予伏黑甚尔极其强悍的身躯,即便是被月见里悟如此强劲的咒术击中,也没有让他第一时间失去作战能力。
伏黑甚尔没有就这么放弃,他手里的天逆鉾可以强行解除所有咒术,月见里悟的「无下限」也不例外。
并不是没有机会,伏黑甚尔是这样觉得的。
于是,他再一次稳住身形,利用被轰得崎岖的地形,以一种怪异的攻击方式直直将天逆鉾刺向月见里悟。
——
伏黑甚尔不清楚自己是如何从薨星宫爬出来的,只记得自己在接触到月见里悟的一瞬,便明白自己绝对敌不过眼前的男人。
虽然逃走面对着的是失败的任务,但他不是那种会为了钱财,放弃自己生命的人。
几乎是下意识的,伏黑甚尔放弃了对月见里悟的攻击,同时也放弃了对‘星浆体’的追击。
他在月见里悟准备再次出击的时候,直接逃也似的转身离开。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月见里悟和天元大人好像并没有下死手的意思,没有追着他上来,这一点让他不理解。
但再怎么样,伏黑甚尔都知道,这一次的任务,是他失败了。
望着浅浅暗下来的天空,伏黑甚尔眼神有些涣散,想起那个和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孩子,他捏了捏手里的天逆鉾。
可是让伏黑甚尔没有想到的是,眼前出现了让他意想不到的人。
洁白的发丝上还沾染着血迹,咒术高专的校服上也大大小小全是破洞,那是伏黑甚尔用天逆鉾刺出来的,最显眼的还是他衣襟上大片的血迹。
那是伏黑甚尔刺穿五条悟脖子时奔涌而出的血液。
“嗨,好久不见啊。”
五条悟的嘴角高高勾起,没有了墨镜的遮挡,他苍蓝色的眸子展露无疑,里面涌动的是淡淡疯意。
伏黑甚尔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真的假的?”
五条悟将自己额间的发丝撩起,将已经恢复了的伤口展示给伏黑甚尔看,他道:“当然是真的,而且还特别精神呢。”
“反转术式?!”看着原本被自己刺破的伤口已经愈合,伏黑甚尔脑袋里蹦出了这个答案。
听到伏黑甚尔的话,五条悟放下手打了个响指:“回答正确!”
接着五条悟便开始絮絮叨叨说起了自己是如何在生死边缘领会到反转术式的真谛的。
五条悟如同倒豆子一般毫不停歇地说着,他对面的伏黑甚尔眼睛里倒映出的他神情越发疯癫。
“你的败因就是没有砍下我的脑袋,以及没有用那把咒具捅穿我的头。”
仍觉得没说尽兴的五条悟甚至说起来了伏黑甚尔没有成功杀了他的原因,说出的话像是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样。
伏黑甚尔啐了一口带着血的痰液,他嗤笑一声道:“那便再杀你一次!”
话音一落,伏黑甚尔便猛地扑向五条悟,即便是受了重伤,他的劲头也不减半分。
五条悟轻松一跃,用一招后空翻躲过了伏黑甚尔的攻击。
他倒跃在半空中,手指交叠,第一次将自己从未成功的术式放了出来。
「术式反转·赫」
强烈的冲击力直接将伏黑甚尔从道路正中央撞飞了出去,狠狠地将他拍在了百米外的建筑上。
原本就从月见里悟那里没讨到好,现在又被这么剧烈的撞击,伏黑甚尔猝不及防口中喷出了一大口血,额头上也血流不止。
“真是怪物。”伏黑甚尔透过盖着自己眼帘的血迹,望着远处的身影,轻声道。
随后他在五条悟向他靠近的这短暂的时间里,将天逆鉾的尾端挂上了长长的锁链,形成了一个长距离攻击的咒具。
伏黑甚尔看准时机,将天逆鉾凌厉地挥了出去,带起了片片碎石,就连空气都浑浊了几分。
五条悟半身后仰,天逆鉾险之又险地擦着他的衣角划过,撞击在他身前的建筑上,瞬间砸穿了厚重的墙体。
看着地面的一片狼藉,五条悟心中只剩下无尽的舒畅,就感觉整个世界都在为他欢呼。
极端的情绪撕扯着他的神志,五条悟在这一瞬间,领悟到了咒术的核心。
苍蓝的眸子转动,锁定住地面狼狈的伏黑甚尔,他再次抬起右腕,弹指一挥。
「虚式·茈」
——
超出「天与咒缚」所能承受的伤害,在那一瞬间伏黑甚尔神志感受不到自己身上的疼痛。
他知道,自己刚才所做的一切,都奠定了今日他必死的结局。
他违背了自己的常态。
在面对五条悟这个否定了禅院家甚至整个咒术界,站在顶点的男人,他心中疯狂生长出一个念头。
那便是将他踩在脚底下,令他屈服。
这个念头伏黑甚尔也说不清是为什么会产生,或许是想要借此来证明当初禅院家对他的不公是有多么愚蠢,也或许是他早已丢弃的自尊心作祟。
总之,伏黑甚尔知道,在自己做出反常举动的时候,他便已经输了。
“最后,还有什么遗言想留下吗?”
五条悟缓缓从空中落下,看着眼前被自己轰碎半边身子的男人,面上一片淡然。
没想到五条悟还会问出这样的话,伏黑甚尔笑着说道:“……没有。”
但在他说出口的那一瞬,他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出现了一张稚嫩的脸庞。
那是他的儿子,被自己取名‘惠’的孩子。
“再过个两三年,我的儿子会被卖给禅院家,他便随你处置吧。”
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也许是临终之际吐露的内心吧,伏黑甚尔这么想着。
伏黑甚尔的意识在逐渐消散,脑海中的脸庞也逐渐变得模糊不清。
一切到这里,也算是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