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再次见到陈昭昭时,已经是半个月以后的事情了,天气已经越发的冷了起来,上元想晒一晒被子,善惊鲵和姜辰时正在搭架子。
萧明乐的小厮就是这个时候跑进来的。
“哪位是上元,哪位是姜辰时?”小厮语气急速,像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似的,上元正好在旁边站着,闻言便将他拦了下来。
“我就是上元,你是什么人,有什么事?”
上元在家中为了方便,常常随手将头发挽成一个高马尾,既方便又不碍事。但她长相偏英气,却了些姑娘的流畅圆美,这么一扎倒是有些雌雄莫辨,小厮愣了一愣,才说道:“可我要找的上元,是位姑娘呀。”
见上元一脸想要揍人的模样,姜辰时立即过来道:“你且说是什么事,我便是姜辰时,别在性别上纠结。”
“奥,我是萧府的小厮,萧明乐是我家姑娘,想请二位去救救昭昭姑娘。”
“陈昭昭,她怎么了?”上元侧头问道。
小厮为难,他家主子没给他吩咐这个:“小人也不知晓,不过,主子着急的紧,想必二位去了便知。”
上元看了看姜辰时,自己想了想,便回道:“你且先回去禀告你家姑娘,我们稍后便去。”
她换了身衣裳,心中猜想陈昭昭是遇上了什么事,竟然需要去救。
去陈府的路像是在这半月内被修了一通,看起来比前两日平坦不少,走起来也顺畅。上元原本想直接去陈府瞧瞧,但又觉得自己什么也不知贸然闯进去说不定会坏了事,便先敲了萧府的门。
果然如那小厮所说,萧明乐早就派人守着她了,她才刚一敲门,就有丫鬟过来替她引路,脚步飞快,几乎要跑起来。
一进门,萧明乐就语速飞快道:“快,快,要来不及了,你将这小厮的衣裳换上,扮作送瓜果的潜进去,务必要将陈昭昭的门守住,不能让那贼人进了她的房。”
嘴上说着,手上也不停,和丫鬟们一道往上元身上套上了衣服,几下上元变成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厮模样,萧明乐眼神切切的看着她,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恳求:“此次昭昭的性命,全仰仗您了,求您务必,将她拦下。”
上元什么也不知道,转眼就跟着那些小厮们抬着东西进了陈府。那陈府一派喜气洋洋,正布置着东西。她轻车熟路的朝着陈昭昭的院子跑去。路上的丫鬟婆子们匆匆忙忙,小厮也来来往往不知道在忙着弄什么,她混在人群中,不用几息便进去了。
绕过回廊,走入陈昭昭的内院,上元才发现里间静悄悄的,没有什么人。她探头四处看了了一番,随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外间没什么人,她绕过屏风刚一抬眼便看到陈昭昭正吊在房梁上,惊得她差点叫了出来,立即踩着桌子将人抱了下来。这房中东西七七八八被砸了个干净,床上的床褥也被剪得破破烂烂。上元无法,只好先将她放在榻上。
想起往日学过的,上元将自己的手放在人中处,慢慢悠悠的,陈昭昭才醒了过来。
看到她时,眼眸一动,没来得及说话,眼泪先流了下来。
“你怎么,来的这么迟。”
上元一愣,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要说什么的闭上了嘴。
“你,萧明乐差了小厮去找我,让我今天务必把你的门守住,将你救下来,我进来就看到你,我不知道。”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原本她什么也不知道,看见了陈昭昭身上的那些暧昧的痕迹,心中就有了猜测。
“你,不要太在意。”
“带我走吧。”陈昭昭缓过劲来,她坐起来,眼神坚毅对上元说道。“我之前私自留了一套小厮的衣裳,我们换上,那总能走成。”
“想走到哪去?”外室的门被推开,陈父以及身后上元见过的男子一前一后走了进来,除他二人外,还有一个丫鬟,朝陈昭昭微微一笑。
“先前梅香便告诉我你和这书生互通,上一次我没能抓到,此次便叫我抓到了吧。”陈父笑了笑,脸上没有一丝怒气,似乎是很高兴。
陈昭昭愣在地上,她不敢相信般的看着那个丫鬟:“梅香,我,自小便拿你当姐妹。”
对面的梅香垂着眼睛:“小姐折煞奴婢了。”
那男人背着陈父轻轻的拍了拍梅香的手,两个人对视一眼,上元便看出这两人的关系,并不寻常。可此时她已被四个大力的仆夫按在地上挣扎不得。当时情况紧急,姜辰时没有随她进来。
“生米既已成熟饭,你嫁也要嫁,不嫁也要嫁,没有选的余地。”
“我不嫁!”陈昭昭使劲挣扎着,可她挣不脱仆妇那有力的手。陈父见她的样子,冷笑一声:“拿板子来,将这奸夫的腿打断。”
外面的下人抱着板子匆匆而来,上元只来得及蹬掉一个仆夫的手,还没能将自己的手解救出来,一板子便挨到了身上。疼的她浑身一麻。
“你们干什么,停手,快点停手。”
眼见第二板子就要落在上元身上,陈昭昭挣扎的越发用力,那些仆妇险些止不住她,陈父冷着脸,外头又来了两个人,就要压住她,乘此时机,她猛然一挣,将那两人踹翻,挡在上元身前挨下了第二板子。
众人皆是一愣,趁这愣神期间,上元从地上弹跳而起,一脚踹在了左边仆夫的脖子上,将他踹了出去。
她眼神狠厉的看着周围的人,将自己身上碍事的东西除掉,冷笑一声:“我从出生,还没谁能让我受这么大的委屈。”
骨刀从袖中滑了下来,她握在手中,身后有风声传来,上元偏身一躲,顺势用刀将那人的脖子抹了一刀,躲开了身后的一击。
“这招,早就被用烂了。”上元将刀上的血甩干净,盯着对面的人。
陈父和那个男人愣在原地,陈父的脸越发的黑,屋外又来了好多人,陈昭昭拉住上元的手,低着头道:“我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