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刚踏入院中,上元脚边便飞来一支羽箭。上元止住步子抬头看去,一车的木炭放在院子正中,毕凡羽一人坐在树上,脸色是明眼可见的不虞。
她问:“东西呢?”
上元面色如常,走进来关上院门,姜辰时拎起手边的两只野鸡道:“上元说今晚做烤鸡吃。”
毕凡羽听此话脸色稍霁,善惊鲵听见说话声从屋中跑出来道:“上元姐姐,你回来了!”
上元听到问话点了点头,善惊鲵便走过来抬起自己的袖子抱怨道:“那个车夫,一点都不讲信用。走了一半又叫我一人拉回来,说他临时有事,跑了!”
袖子上满是灰尘和黑炭擦的印子,上元抬手拍了拍他的袖子,将上面的灰尘拍掉说:“不碍事,今晚吃烤鸡。对了,你这身衣服换下来,明日洗洗干净,还有用。”
善惊鲵点了点头,说了声好。跑开做他的事去了。上元和姜辰时两人将野鸡褪毛,又剖了内脏洗干净后架在烤架上烤着。
入夜飘香,四人围坐在院中一小桌前,就着小菜将烤鸡分食。正吃着,上元忽然道:“今日我……”说着,又住了口。毕凡羽拿出帕子在嘴上细致地擦了一圈后将帕子放在桌角上,又掏出一张帕子来仔细地擦了擦手,随后又将帕子放在桌角后看了她一眼道:“怎么不说了。”
上元摇了摇头,低头看着眼前地烤鸡道:“算了,不想说了。”
毕凡羽道:“不说最好。以后,也莫泛滥好心。”说完便回到屋中。善惊鲵抬起头看着她的背影,一脸迷茫的问:“凡羽姐姐说的什么意思?”
上元沉默着没说话,姜辰时看了眼上元的脸色,摇了摇头对善惊鲵说:“让我们少说话。你吃好了吗?时辰也不早了,不如一会早点去睡。”
善惊鲵摆摆头道:“没呢。凡羽姐姐总是这样,搞不懂,也不明白。”随后又问上元:“上元姐姐刚才想说什么,为什么又突然不说了。”
上元看向善惊鲵,又看向辰时,姜辰时也看着她,眼里满是关怀,上元沉默片刻,微微向前道:“我今天遇见一个人,最初看见她的时候我以为她已经五十多六十岁了。可听她给我讲了自己的事,才知道她还年轻的很。她小时候……”
故事讲完,繁星漫天,善惊鲵讶然:“哇,那她过得也太不幸了,妹妹还被,真惨。所以上元姐姐今日就是跟着那人去的,才没来得及顾得上将炭送回来?”
上元点点头,顺手从怀中拿出两只草编的小兔子来递给善惊鲵和姜辰时一人一只,道:“这就是她做的。”说着微微仰了仰头,善惊鲵接过来仔细看了看道:“这只兔子好可爱,而且和小兔子一模一样!”
“好看吧。你还想要什么,明天我还去。”上元嘴角向上勾起道。
善惊鲵道:“有没有老鹰啊”说着,双手展开摆出一副老鹰飞翔的样子“呜……喔……”
“噗”上元被他逗得一笑,站起来说:“迟了,睡觉吧。”
姜辰时也站起来点点头,三人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干净,陆续进屋。善惊鲵走在最后,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兔子,进门时随手扔进一旁的草里。
虽然屋子小,但四人还是两男两女分开两间屋子睡。善惊鲵看着姜辰时将那只草编的兔子挂在自己的墙边,道:“辰时哥哥真是很喜欢那只兔子呢。”
姜辰时抬起头看了眼墙上的兔子,脸上在昏黄烛光的照耀下呈现出勾起一抹称得上温柔的笑,他轻轻的“嗯”了一声。
善惊鲵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身旁的姜辰时呼吸均匀平稳,他也未能睡着。又过了半晌,他睁开眼,轻手轻脚的走出门外,在月光下寻找着草丛中的被他随手丢弃的兔子。将要找到时,眼前的月光被遮挡住。
毕凡羽夜里睡了一半,怀中忽然蹭进来一抹温热,她睁开眼,原来是上元半夜不知怎么蹭到她的身旁,顺势翻身滚进她的怀里。她拧眉,正要将人扔出去,却看上元睡得正熟。抬起来的手不禁有些迟缓。
正犹豫着,怀中的上元忽然一个翻身,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毕凡羽冷笑一声,黑着脸将人推了出去,如此还觉得不解气,又在她的屁股上踹了一脚。压下心中想杀人的欲望,她起身出门。
外面月光皎洁,正要上树时,却看见一旁的善惊鲵被一男人挟持。毕凡羽站在两人身后,看起热闹来。只听那男人道“你告诉我姜辰时在哪,我就不杀你。”
善惊鲵道:“我最不喜欢的,就是有人威胁我。”说完,一个后仰躲开那男人架在他脖子上的刀,随后侧身绕到那男人的身侧,指尖一抹小刀片,轻轻跃起将其置入那男人的脖颈中。
转身便看见了毕凡羽。
毕凡羽轻轻鼓掌,说:“在这里待着,岂不是拘住了你的能力。”
善惊鲵笑笑,道:“凡羽姐姐,你这样说,可就没有意思了。我不过是个小孩,有甚得能力。”
毕凡羽一双黑瞳静静得盯着他看,他依旧杏眼弯弯。两人争锋相对,直到月光被乌云掩盖。善惊鲵摆了摆手道:“但是无论如何,都要麻烦凡羽姐姐先帮我将这尸体处置了才是。”
毕凡羽看了他一眼,笑:“这种事,你自己怕是得心应手吧。”
善惊鲵拱手作揖道:“凡羽姐姐就帮帮弟弟吧,不然弟弟今晚就别想睡了。”
毕凡羽懒得理他,随手掐了个诀,将那尸体抬起扔到院外,说:“剩下的你就自己处理吧。”说完,便坐到树上闭眼假寐。善惊鲵笑笑,在草丛中捡起那只草编的兔子,用土将周围洇出一滩的血迹掩盖瓷实,随后嗅了嗅衣裳,将外衫脱下,提在手里进了屋子。
姜辰时依旧熟睡,善惊鲵将衣服放在旁边,将兔子挂在自己这边的墙上,这一次很快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