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军派出来探路的三千多人马,顺着我们沿途,并没有刻意留下来的痕迹,落进了我们早已张口以待的口袋阵里。在地理优势,兵力优势,及燃烧罐的加持下,全歼来敌。
我们接着将剩余的酒都提炼了一下,在这处破败的庄子上,又耽搁了两天一夜。
为了不让我这个伤员乱蹦跶,除了我爸妈会盯着,五个孩子也都成了老爷子的眼睛,这个姐姐你不能动,那个主子不可以的,我郁闷的躺在帐篷里,真的好无聊啊。
流亡队伍的扩大,也让我们的物资和粮食剩下没多少了,老爷子下令,必须在五天之内越过云岭山去。
再次启程上路,在即将缺粮的威胁之下,风雪这个阻碍,已经被大家伙无奈的忽略掉了,相互扶持,彼此相携着往前走去。
越往山梁上走,路越崎岖,加上积雪,致使每走上一步,就会往后退两步三步的。因为车架子上要装那些酒坛子,百姓中年长年幼的,都已不能再乘车了,相应的更加减缓了前进的速度。
可雍州那里还有几万叛军呢,其他未知的危险,更是无法预知估量,众人只能梗着脖子,凭着一股要活下去的信念,向着信川这个也可能是暂时的目的地进发。
好不容易到了半山腰,风雪变大了,视线已然模糊不清了,队伍只能暂停,殷浩立刻派出了兵卒查探周围的情况。
一柱香的时间,兵卒们都回来了,“报,在山道的左侧,有处平坦的地方,但前面有豁口,风势很大。”
“报,右侧偏后一点,有处半敞口的山洞,有人住过的痕迹,还算清爽避风,目测,咱们的人挤挤的话,勉强可以住得下。”
于是,队伍转身往右侧的山洞走去,简单的打扫了一下,男人们和一部分的兵卒,再次冒着风雪结伙搭帮的去捡拾柴火。而留下来的人,将驴马牛从车架上解下来,牵到了山洞的一角,我家的那块防雨布做的长天幕,再次被围在了外面车架的下半部位。
这处山洞,前头有个宽长往外延伸的廊顶,虽然挡住了上方的雪,却挡不住自由的寒风,即便做了这些防护,没有火堆时,还是冷到了骨头里。
山洞中的空间有限,我家的小帐篷也不能搭,老爸的腰腿上套了一个睡袋,身上披着一条被子,将大宝二宝抱在了怀里,我和老妈共用一个,另一个给了老爷子。百姓们也都是将盖的垫的都用上了,苦的是跟着殷浩从雍州城出来的将士们,除了一身铠甲,别无御寒之物。
“舅舅,给兄弟们发些酒吧,不然,长夜漫漫,咋捱啊?”
在小庄子上时,我爸就搬了两条被子给殷家父子,他们爷俩又让出了一条给了身边的人,此时父子两个勉强的裹住了半个身子。听到我的话,爷爷也说道:“不可贪饮就是。”
殷浩立即吩咐各队的小头目去搬酒,等将士们每人喝上了两口,那种被冻得发出来的抽气声才少了些。
今晚的情况跟那次冰冻有得一拼,我妈上次回家里,不知从哪儿找到了一大包还没拆封的暖宝宝,这会儿,我们一家三口身上,都偷偷的贴了两张呢。
感觉不那么冷了,便昏昏欲睡了起来,直到被丁嫂子推醒了,“夫人,主子,该吃晚饭了。”
一顿稀了不能再稀的粟米粥,一张干的撕都撕不开的饼子,勉勉强强的垫了一下肚子,老妈心疼无肉不欢的我,给我嘴里塞了一块糖。
再次醒来时,我是被饿醒的。
从我记事起,我喝粥的次数不过双手双脚之数,有厨艺上佳的爷爷奶奶在,让我小的时候,每天的饭食都不一样,精致美味,是爷爷奶奶对我全部的爱。刚来到这个世界,不方便吃家里的饭食时,我还怕我娇弱的肠胃受不了呢,也或许是那只桃子的原故吧,这些我从没吃过的饭食,却消化良好,就是不怎么抵饿。
偷摸的看了一下手表,应该是半夜的一点零五分,负责后半夜值守的是第二护卫队,老徐急步的从人档里走到了我面前,“小姐,发现有什么东西往山洞这边来了。”
“看不真是什么吗?”我一惊,皱眉问道。
“风雪太大了,现在一个错身,都瞧不见对方的脸,无法判断。”老徐伸手烤着火,摇了摇头。
这时,陶水孟代和曹二曹七也都醒了,四个人裹紧外祆,奔出了山洞。
不多时,便押着一高一矮两个男人进来了,其他人也都被这动静给吵醒了,老爷子坐起身,捧着保温杯喝了一口茶水。
两个男人吓得都像受惊的小鸡崽似的,还被陶水两脚给踢跪了下来,立马就磕头如捣蒜,“各位大爷饶命啊,俺们就是附近的山民,家里的婆娘难产了,俺们兄弟这才摸出来想寻个会接生的婆子的。”
孟代将两把大刀扔到了地上,“哦?山民还有这么纯的铁打的刀?你们的日子过得挺宽绰啊?”
“啊,那个,那个,捡,对捡的。”高个辩解着,矮个附和着。
“是吗?”孟代捡起那两把刀,将刀把手都转向了我,“小姐,您看,这像是编号。”
“二位,老实说吧,不然,那七十二种刑罚,可不是你们能承受的住的。”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两个人的眼神躲闪着,却避无可避,退无可退,“陶水,看看他俩的手。”
“小姐,他们一个左手一个右手上,食指指尖及弯曲的地方,还有大拇指的内侧都有老茧,小指下面和其他手指内侧,也有薄薄的一层,应该是长年握着把手导致的。但另一只手上却没有经常干活的痕迹,所以,他俩并不是什么山民。”
“死扛到底也可以,我们也懒得废什么劲了,不如直接扒光了扔到外面去,想必大家还不曾瞧见过,冻得结冰棱子的人棍呢。”
“嗳,那这回可长见识了。”殷耘配合道。
“千,千万别,小姐,你就饶了小的吧。”
“小的不想当人棍儿,什么都说,什么都说的。”
这两人争先恐后的磕起了头。
“别磕了,好好说话。我问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在大风大雪里半夜到此?快点儿的,耽误大家伙儿睡觉。”我打着哈欠,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回,回小姐,我们两个是这云岭山上,云岗寨的土匪,我叫大高,他叫小陈,我俩这会儿出来,是因为,因为压寨夫人难产了,大当家的让我们去寻接生婆的。”
高个说完,矮个用力的点点头,“本来轮不上俺们的,可是,前些日子,俺们得罪了三当家的义子,这倒霉催的活,便落到俺们俩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