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澄和郑曜对视,皆看见了彼此眼中的震撼。
傅时晏?逛花楼?怎么联系在一起的。
季云澄有些想笑,不单单是因为他的性格根本不是做出这种事情的人。他认识濯玉数千年时间,从未见过他沉溺于男女之事。
有朝一日他若恢复了记忆,定会羞于此事。
郑曜则是单纯的不信罢了。他与傅时晏自小相识,自然知晓平日里他究竟是什么人。
只是让他这么清冷自持的人维持这种形象....难为他了。
季云澄转转眼珠,又重新扬起笑容。
“大哥,那三皇子平日都常去哪些花楼逛呀,小弟我也想长长见识。”
那人沉吟一番:“这我还真不清楚。不过今晚兰池之上有绣楼选花魁的活动。你可以去碰碰运气,指不定能一睹三皇子真容。”
用餐过后,两人走出了客栈。
“蕴之,现在我们去哪里?”
季云澄摸了摸下巴,思忖道:“先在城中转转。待晚间嘛...我们去那兰池探探,指不定就能碰到傅时晏。”
他嘿嘿一笑,似是极期待。
“小爷我长这么大还没进过那等地方,就当长见识了。”
郑曜满头黑线。
殿下,你找人是假,好奇才是真吧。
咸阳城很大。虽然他们并不想承认,但咸阳城确实看起来要比邯郸繁华一些。
两个人在城里走走停停,又从民间打探了不少三皇子的消息,好不容易挨到了夜幕降临。
季云澄手上拿着一柄方才集市上买来的折扇,“啪”的一声打开。有模有样的在眼前扇了两下。
“出发出发!”
到达兰池,已经有不少花船在湖中泛舟。
湖边微凉,橘黄的灯光倒映在水面上,被微风切割成波光粼粼的碎金。
郑曜手中的灯笼与月光相融,光晕落在脚下的青石板上,照亮眼前路。两人并排走在兰池边的小径上。
湖边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其中不乏样貌出众的美女。两位翩翩公子的出众样貌为他们博了不少目光。
乍眼一瞧,是两位身着月白色银丝暗纹袍的矜雅公子。远远望去,像是谦和温润的世家公子。
只是一位不急不缓,浅笑有礼。另一位笑得爽朗,谈笑间还露出尖尖虎牙,显得异常兴奋。
两人踱步到了最大的花船前,船前的老鸨亲热的迎了上来。
“两位公子面生得很啊,可要上船玩玩。”
郑曜微扬下巴:“请妈妈带路吧。”
老鸨见两位公子衣着打扮气质皆非凡品。心里自是门清,脸上笑容愈发热情。
“二位可是第一次来我们绣楼玩?今日两位可是好运气,我们绣楼最美的姑娘都齐聚在今日竞选花魁。”
她一番吹鼓,季云澄含笑跟在她身旁。
“那还请妈妈给我们找一处好些的位置。”他自怀中摸出一片金叶子,注视着老鸨。
老鸨被美男子的笑晃花了眼,又见眼前的金叶子,更是喜笑颜开。
“是是是,两位爷今晚玩得开心。”
老鸨将他们安排在舞台侧边二楼的包间处。私密性和视角都很好,从纱帘处望去,舞台中央和楼下的坐客一览无余。
两人入座后,见表演还没开始,便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
“哎,清玄呐,你说傅濯玉今日会来吗。”
季云澄捡起小碟中的瓜子,嗑的满室皆是“咔嚓咔嚓”的声音。
郑曜一愣,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谁。
“原来三皇子字濯玉,我曾竟不知晓。”
季云澄笑嘻嘻的眯起了眸子,显然极为高兴。
“那当然,我与他可是挚友。知道他的小字自然不稀奇。”
想到往日里季云澄黏糊傅时晏那个劲,以及傅时晏偶尔冒出的嫌弃眼神。
郑曜暗忖:真的吗,没看出来。
显然,他作为打工人如果不想挨骂,当然也不能这么说出来。
“殿下与三皇子关系自是极好的,邯郸城中谁人不知。”
他的回答让季云澄非常满意,又心满意足的多嗑了两个瓜子。
“他今日若是来了,也省得一番去寻他的功夫。他刚归国,想必日子也不好过,不然也无需弄出这种名声。”
不过,显然他要失望了,傅时晏今日压根没来。
本不出意外的话,这种外扬他纨绔名声的好机会他是不会错过的。
只是今日浮屠传来消息,姜煜带回去的那位姑娘,他已经打过照面了。
样貌并非静姝的模样,音色倒是与静姝有相同之处。但最关键的是,她并不认得浮屠。
那便不是了。若是静姝,怎么会不认得浮屠。
看到此处,他也无甚耐心细细下去。浮屠还是觉得有些蹊跷,决定在齐国多停留一番。
傅时晏今日心情低落,便无心情再去做逢场作戏之事。
萧决见他读完了信,照例开始禀报近日情报。
只是有一事,有些蹊跷,他也不知该不该说。毕竟只是些芝麻小事。
傅时晏本就头疼,看他吞吞吐吐的样子颇有些烦躁。
“有事就说。”
萧决眉头一挑:“殿下,今日你派出在坊间散播消息的人禀报....”
“...有人在打听您的消息。”
傅时晏抬头看向他,示意他继续说。
“领头的看那两人是外地口音,不是咸阳人,觉得可疑。又处处打听您在咸阳城所作所为,所以才上报。”
傅时晏手指敲击着桌子,似在思索。
“可有说那两人长什么样子。”
萧决摇头:“只说是两个俊俏的年轻男子,并未及冠。”
“不过...”
“那领头的说引那两人去了兰池,若是他们想见主子,此时必在看花魁选秀。”
傅时晏眸光一动,但又觉得不太可能。
他今晚上只想独自舔舐伤口,却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打乱了。
也罢,万一真的是他找来,他独自一人在咸阳城如何躲藏。
想到这,傅时晏站起身。脸上笼罩多时的阴霾似乎淡了些。
“备马吧,去兰池。”
如果不是他所想的那个人,今日他势必要让这打听消息背后之人见血。
*
楼下一片喧闹,宾客满座,表演大概是要开始了。
季云澄百无聊赖的托着下巴看向窗面,却始终没有在入口处看到自己期待的那个身影。
他有些委屈的嘟了嘟嘴。
“清玄,怎么办呀,他应该不会来了。”
郑曜也面有忧色。傅时晏如今居住在宫中,在外并无府邸。错过这个机会,想要见到他确实有些困难。
不过他还是在安抚季云澄:“殿下,再等等吧,说不定三皇子是来迟了。”
季云澄颇为不满的捏着面前散乱的瓜子皮,忽听楼下一片惊呼,原来是演出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