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晏眉头微蹙,长指叩着榻边的扶手,发出“笃笃”的声响。
他总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却无法捋清其中关窍。
“此事恐怕还得从那个瑶姬身上下手。”
萧决眼珠转了转,猜到一种可能性。
“主子,若真如你所料,那瑶姬是药人。那么事情败露之后,她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傅时晏顿了顿,忽而唇角微扬看向萧决,眸中凝着莫名其妙的揶揄之意。
“没想到你小子还有这么聪明的一天。”
萧决被主子突如其来的一夸弄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主子谬赞。”
傅时晏沉吟:“那瑶姬如今身在何处。”
“还在大皇子府上。”
他微微颔首,“那就派人先去将她保护起来吧,看看最近都与什么人接触。”
“属下领命。”
萧决飘飘然走出傅时晏房门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他明明一直都很聪明,什么叫居然有这么一天!
……
大皇子府
“瑶姬姑娘,你醒了。快些起身随奴婢们拾掇一下,从今天起你就是大皇子府上的第五房姨娘了。”
瑶姬清醒后入耳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面上所流露的表情并不如奴婢们预想的那般惊喜,反而由平静慢慢转为惊恐。
天,她的任务失败了!
若只是简单的任务失败便罢,阴差阳错还失身给了委托人的保护对象。
瑶姬极为痛苦的闭了闭眼,本以为万无一失的计划竟出了这般大的纰漏。想到组织上那些惩罚手段她便不寒而栗。
只是,计划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那杯银耳雪梨羹中不仅仅有简单的迷情香,还有他南疆引以为傲的御魂引。
饮下此药,她二人再进行鱼水之欢,此后傅时晏就会全身心皆归顺于她,随着时日渐长变成她的手中傀儡。
她是被南疆秘密训练出的死士,自小身上就被种了一种蛊,名噬魂。
此蛊需要吸收男子阳气补足自身所需,她的裙下之臣无一不对她的身体痴迷至深。
唯一的弊端便是,男子会在与她水乳交融中慢慢减寿。越是沉溺此道者寿命越短。
此法无解,唯有先服下御魂引,再发动她体内的噬魂蛊。此番男子虽会沉迷于她,却不至于早逝。
秦国丞相不知道与南疆圣女做了什么交易,将她送给了丞相做饵。
吕相真正的目的便是用她控制傅时晏。
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他不确定傅时晏是否危险,索性控制他。
这个计划唯一的纰漏便是御魂引。
她很确定看着傅时晏服下了那碗羹。御魂引服下半个时辰内,便会引导中药者去寻找蛊人解药,他是如何化解的?
不,其实有法可解。除非他修炼的内功为天山老人的融雪心经。
融雪心经百毒不侵,唯有此功法可以破南疆至毒,非亲传弟子不授。
可是天山老人已经销声匿迹了数十年,又怎么可能生生蹦出一个传人。
她百思不得其解,心中又更加后悔不该一时脑热被男色迷了头脑,太自信自己的药引十拿九稳。
如今此事已经无法收场,唯有一个字——
逃。
吕林甫的手段她是见过的。此事败露,他第一个要的就是自己的命,会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趁夜色尚浅,她假寻了借口便从皇子府后门溜出。谁料她刚刚踏出门槛,便被人砍到后颈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她被五花大绑在一个幽暗潮湿的地方。一抬眼便能看见正对她的小窗传来刺眼的亮光。
一只冰凉修长的手覆上了她的鬓角,冷的她一惊。头顶上方传来男子低沉的声音。
“瑶姬姑娘,这么匆忙想去哪里呢。”
她闻声抬头,看见了一张意想不到的儒雅书生面。
嬴承,怎么会是他。
瑶姬心头一跳,嗫嚅着开口:“二皇子殿下将奴带到这里来做甚。”
那人莞尔:“瑶姬姑娘将所知一切悉数招来,爷再考虑如何对你。”
他微笑着托起瑶姬的白玉颊,似是怜惜,吐出的话却如蛇信一般冰冷。
“瑶姬姑娘如此美貌,想必也不想变成那满身流疮的丑八怪吧。”
瑶姬大脑正在飞速运转着,傅时晏那边的事情已经暴露,大皇子府她势必待不下去了。
吕林甫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绞杀她。南疆也无法回去,该怎样选择对她最有利?她明白的。
她紧紧闭了闭眼,再次睁眼之时,对上了嬴承势在必得的眸。
“我说,只盼殿下给我指一条生路。”
……
瑶姬死了。
嬴彻颇有些难过,从来没出现过能让他在房事上如此食髓知味的女子,心中略略可惜。
不过这种难过的心情并未持续多久。不多时,他便从梨园带回一位琵琶艺伎。
此女貌若天仙,几见之下,嬴彻就被勾了魂去。便成了大皇子府上的新一房小妾。
相传嬴彻极为宠爱此女,几乎夜夜在此女房中宿,为此冷落了一院的莺莺燕燕。
……
吕林甫今日心情很是不爽,最近的事情总是出岔子,好像有只无形的手在背后推动这一切。
用重诺做交易换来的南疆药人没能送到傅时晏身边也就罢了,偏偏如今这药人也死了。
不知道是谁抢先一步下了手,他的人当晚到她房外只余下了熊熊焰火。
据悉,火是从屋内烧出来的,摆明是屋内人不想活了自己放的。也确实从房里抬出来了一具烧焦的女尸。
吕林甫回想了瑶姬平日的行事模样,还是不信她会自缢。
他心中有疑,却得不到解答,只得派人去别处追查。外界一旦有瑶姬的线索立马上报。
他不信瑶姬会死,定是潜逃在外。
……
不错,在嬴承的帮助下,瑶姬改名换姓成了莺莺,成了嬴彻的第五房小妾。
谁也不知,令外界风声鹤唳的女主角此时就居住在大皇子府的娇莺殿。
除了她眼前的这个男人。
此时她刚刚从花园散步回来,一推开门便看见了坐在黄梨椅上双腿交叠的男人。
那人依旧如那日见面般清隽。淡金的眸子泛着摄人心魄的幽冷光泽,偏偏嘴角又淡然一扬。
“好久不见,瑶姬姑娘。或许我现在应该称呼你,莺娘子?”
——
傅时晏:我这个b装的帅吗?
季云澄:好好好,帅帅帅,舅宠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