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赵衍。接下来将是我统领的时代。我不会杀你,我要让你一辈子看着我带领的赵国会多么强盛,让父皇看看他到底错的多么离谱。”
赵灵王眉心一皱,余光却瞟到一队士兵押着跌跌撞撞的季灵薰走来。
他瞳孔放大,面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你如今竟已疯魔至此了吗?如此卑鄙之事,你也做得出来?”
诚国公面露讽刺:“卑鄙?卑鄙又如何,好用就行。你倒是君子,不也落得如今这个下场,有什么用?”
“如果你不想看你的妻子死在你面前,就停手吧。”
季灵薰剧烈挣扎无果,只得高呼。
“皇上,无须管我。臣妾大不了就是一死,切莫让狗贼上位。”
诚国公哼笑一声。
“有骨气,我倒要看看你的骨气能坚持多久。”
他抬了抬手,示意身边扣住她的士兵。
那士兵并不是出自皇家,而是他手下豢养的私兵之一。看到了他的手势,竟伸手去解季灵薰的衣服。
季灵薰满目悲愤,欲咬舌自尽,却被身边的侍卫眼疾手快的卸了下巴,非要赵衍见她受辱才罢休。
赵衍双目通红似滴血,两人手中的利剑碰撞出火花,杀的是红霜乱舞。
殿中一片混乱,两方交战,谁都没注意到有一道身影偷偷溜了进来。
赵衍寻了空隙,以肩挡剑,停止了与诚国公的纠缠。
宝剑锋利,刺穿了赵灵王的肩胛。他以手握剑,生生将剑从身体里拔了出来,丢在一旁。掉头就向季灵薰的方向走去。
季皇后满脸泪痕,里衣已经被脱落一半,露出雪白的肩膀。
此时她只想求一死,却无法发声。只得满脸绝望的看着赵衍向她走来。
然赵衍背后,忽现了诚国公的身影。而他手中执着刚刚被扔在地上的长剑。
“我反悔了,我的好皇弟,你还是去死吧。”
他高举长剑飞袭而来,季灵薰直面诚国公狰狞的脸孔。她瞳孔霎的放大,随后紧紧闭上了眼。
赵衍反应过来的时候,距离诚国公的剑仅仅三步之遥,他只能调整自己的身位不被刺中要害。
耳边传来兵器刺入血肉的声音,他却并没有感到疼痛。
回过神来,入目的是敬国公挡在他之前的身影。
长剑直中刺入他的后心。敬国公剧烈的喘息着,口中发出嚇嚇的声响,显然是活不成了。
他看见赵衍的面孔时,眸中浮现一丝释然之色。
“陛下,老臣...无颜...再面对您...唯有...以..死...谢罪....”
他的身子轰然倒下,赵衍心中五味杂陈。
他虽恨敬国公轻易放人入了城,但如今为他挡剑死在眼前,却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他有些茫然的望向皇家暗卫的方向,他们虽然有以一敌十的身手,却也只是有血有肉的普通人罢了。
诚国公有五千私兵,他们仅凭十几人,又怎能螳臂挡车。
这场宫变最终还是落下了帷幕。
或许父皇说的对,他确实不适合当皇上,但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毕竟心存善念和满眼暴虐,谁也不会选择暴虐的那一方。
赵衍和季灵薰最终被带下去关押了起来。赵衍面色平淡,还在为季灵薰整理着衣裳。
“阿薰,不怕,很快就没事了。”
……
季灵薰觉得在狱中的这段时间,是她这辈子最恐怖的时刻。
诚国公仿佛在漫长的岁月中被嫉恨淹没了心灵。长久的伪善面具乍然被撕扯下,藏在面具下的脸孔已然变的面目全非。
他是没想让赵衍死,可没说让他痛痛快快的活着。
她目睹着诚国公派人在他肩上印下奴字的烙印。将他关在满是倒刺的狭小笼子中,除了蹲下再无其余姿势。
只要轻微一动,就会被笼中的尖刺刺穿身体。
季灵薰从未如此后悔过。
是他们错了,不该对诚国公还心存善念,对他抱有期望。
这等畜生就该早早地去死,她当时就该劝解赵衍寻个理由处死他。
她被关在赵衍的隔壁,紧紧握住牢中的栏杆,满目悲戚的看着他。
往日儒雅俊逸的男子,沦为阶下囚之时,染血的脸上还能扯出笑意。
他从笼中狭小的缝隙中艰难的伸出手,胳膊已经被笼中的尖刺撕裂皮肉,流出炯炯鲜血。
她泪眼朦胧的努力伸手过去,握住他的手。
“阿薰,别哭,我没事的。”
“是我不好,没保护好你。”
他们在牢中受着非人的折磨,牢外春风得意的诚国公已经在准备登基大典了。
篡位当日,他便召开了朝会。召集群臣在大殿之上。
诚国公一身染血的袍子,靠坐在金黄的龙椅之上,双手不停摩挲着龙椅的扶手,满目陶醉。
“赵灵王得了急病,匆匆去了。如今就由我暂时接代摄政王,等待太子归来即位。”
他唇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前提是,季云澄真能回得来。
朝臣议论纷纷,丞相从众臣中走出来,严词指责。
“诚国公真当我们这些人是傻子不成。今日皇宫中究竟出了何事,当真以为我们不知晓?”
“你篡权夺位,谋害皇帝,此乃大不韪。你有何颜面当这摄政王?”
“陛下现如今身在何处,你速速道来。”
诚国公眉角一挑,面带兴味。
“如今已经由不得丞相质问了,你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不服者,死。”
丞相怒极反笑,一把摘下了头顶的官帽。
“今日,毋宁死,也不做狗辈。”
言罢竟是一头撞死在金銮殿的盘龙柱上,血染朝堂。
诚国公确实没想到丞相性子竟如此刚烈。虽有些意外,但本也有除他之意,无伤大雅。
“好!丞相既然如此有骨气,本王身为摄政王,有权代皇帝处理佞臣。”
“传本王令,丞相一族,所有女眷充妓,男丁发配边疆做奴,即刻执行。”
朝堂上一片寂静无声,无人响应。
丞相与众朝臣平日里关系极好,待人谦和。不少平时与丞相交好的朝臣都湿了眼眶,满脸悲愤却敢怒不敢言。
忽然,一名平日里不大显眼的武将站了出来。
“臣愿替摄政王前往执行。”
赵毅坐在高位之上,连连大笑。
“好,本王现许你中郎将之位,铲除佞臣。”
江太尉咬紧牙关,撇过头去强忍自己不看丞相的尸身,双目发红。
幸好,幸好。太子临行前陛下将虎符全部交给了他。
如今只求太子殿下平安。摄政王没有虎符,翻不起风浪。
老兄,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