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迸发出浓浓的不可置信之色:“父皇,您这是要做什么?我说了我不嫁人,我谁都不嫁了。我要和你们一起在邯郸。父皇?父皇!”
赵灵王不忍的别开脸,向身边的侍女挥了挥手。
“带下去吧。把公主看好了,要是公主逃跑了,朕拿你们是问。”
女儿,父皇对不起你。
……
傅时晏被传来觐见的时候,心底隐隐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他到达御书房的时候,赵灵王正背着手站在窗前,背影显得有些孤寂。
他犹豫了一番,还是率先开口。
“皇伯,别站在窗前了。外面飘着雪,寒气重,小心着凉。”
赵衍转过身,视线缓缓在傅时晏周身扫了一番。
“晏儿,今年便是你来赵国的十二个年头了。何日启程回国?”
傅时晏躬身答道:“回皇伯的话,我们元宵节当日便启程。”
“十二年前的元宵节,晏到达赵国做质子,这十二年您的恩惠,晏永不敢忘。”
赵灵王面上染了一丝凄色。
“不敢忘?晏儿,皇伯一直都知道你是有想法的孩子。可你最不该的,就是现在搭上了静姝。”
傅时晏沉默了一瞬:“您放心,我会娶她。”
“你是质子,回国以后,你可知有多少明枪暗箭等着你应对?你准备怎么娶她?什么时候才能娶?”
“好,就算你回国以后暂且有了站住脚跟的底蕴。你娶了赵国的长公主,你可知你的对手会将你的妻子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她该如何自处?”
“你能确定保护的好她?”
傅时晏面对来自一个父亲的质问,只觉得解释再多都是苍白的,遂沉默聆听。
赵灵王说的也是实话,他现在尚无本事,凭什么让别人放心的把女儿交给他。
说得再多都是假大空。
赵灵王看他沉默,暗叹了口气。
“晏儿,皇伯知你非池中鱼,有朝一日遇风云便可化龙。”
“皇伯不敢赌,女子好时光易逝。就算你有朝一日能登临大位,你能保证你想娶她的心一如既往吗?不让她多年枯等?”
傅时晏抬起头,斩钉截铁道:
“不会变,晏既已认定她是我未来的妻子,就永远不会变。”
赵灵王无奈的摇了摇头。
“既如此,我便相信你,孩子。只是在你大业成就之前,不要来打扰静姝了。”
“若是那时你们二人男未婚女未嫁,你还有娶她之意,朕便同意你们的事。”
“晏儿,别怪皇伯心狠。朕是一个父亲,不可能什么都不替她考虑,只顾她开心。”
“你也明白,你们秦国皇室情况复杂。静姝一旦嫁去,你若没能力保护她,她只有死路一条。”
傅时晏的眼睛异常的平静,面上的淡笑完全隐没。
“走之前我还想见她一面,可以吗?”
赵灵王无力的点了点头。
傅时晏袍角一撩跪在了他面前,行了一个大礼。
“无论如何,您这十二年的栽培之恩,晏牢记于心。”
“至于静姝之事,晏自知多说无益,您只管看我如何做便是,我定言出必行。”
赵衍走上前将他扶起,眸光复杂,似是骄傲也是歉意。
多年相处,他并未将傅时晏当成质子看,他的吃穿用度皆与云澄相同。
禽兽尚且有心,更何况人。他与季皇后一样,早就将他当成半个儿子对待。
但他毕竟是秦国人,是要回家的。
傅时晏顶着赵灵王复杂的目光走出了御书房。抬头望天,他眸光已经寒冷到了极点。
风雪漫卷,只余一道身影提灯朝黑暗中走去。
……
时间回到一个月前
“国公爷,他将我们的人手剪除个干净,我们该怎么办?”
被问话的人愤怒的摔碎了手中的茶杯。
“我准备了七年的人手,他就这般轻而易举的给我撤掉了大半。这般为所欲为,不愧是皇帝。”
“大业既已开始,便不可能结束。”
“您是想?”
“我对付不了他,就不能寻求外援吗?”
“赵衍,这是你逼我的,别怪我不择手段。”
……
三日后
姜煜笑意盈盈的坐在了诚国公身前。
“国公爷,您千里迢迢将我叫到邯郸来谈生意,是不是有些没诚意啊。”
“什么生意还由得着您来谈?赵国自有皇帝和太子,似乎...轮不到您吧。”
诚国公扯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姜太子如此慧眼,还看不出那两位已经名存实亡了吗?今日请您来,我开出的条件定会让您满意。”
“哦?”姜煜眼中染上了一丝兴味。“说说看。”
“姜太子若能有本事出动你齐国大军伐赵,助我一臂之力。日后我愿将边境五城赠与齐国,做帮助之礼。”
“你多次拉拢赵衍,想用赵静姝与他结盟,他却屡屡拒绝。”
“我明白,你和我是一样的人,我从你的眼里看到了野心。”
“你想做中原之主必要伐魏,我能助你。”
姜煜眸中染上一丝不明意味的晦涩。
“没想到,这赵国之中还有聪明人。皇帝不识趣,你倒是挺有眼光。”
诚国公冷哼一声,他不信如此优厚的条件,姜煜还能拒绝。
姜煜确实有兴趣,但他显然不满足于此。
“诚国公,我齐国劳师动众的出几十万大军,您就只给几座城池?似乎我也太不划算了吧。”
“那姜太子认为怎么比较划算?”
“日后我们联盟攻打魏国,他魏国全境的土地...我齐国都要了。”
诚国公眸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
“成交。”
姜煜冷哼一声,靠在椅子上双手环胸。
“诚国公需要我怎么配合?”
“半月之后,我需要齐国出兵佯攻,占领几座城池。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把赵国大军拖住无法回朝便是。”
“哦?想兵不刃血的拖住几十万人,是一个很困难的任务哦。”
诚国公紧紧盯着他的眸子。
“姜太子不要太贪心了,如此优厚的条件还不够你出兵折损一二吗。”
姜煜闻言轻笑,眸中闪过一丝诡谲的光。
“自然够,邯郸这边国公准备怎么办呢?”
“这就不劳姜太子费心了。”
姜煜目送诚国公拂袖离开后,才缓缓从凳子上站起来。
“启程,回临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