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云澄把柳昀抓下台以后，赵灵王一改先前的怀柔政策，大刀阔斧以革新将一批官员革职查办。
这些人中，有不少都是诚国公的暗线。
其中，以丞相为首的保皇派严厉打击了下层官员贪腐事件，查办出的赃银高达五十万两白银。
朝中一时风声鹤唳。
诚国公府书房中，两人秉烛夜谈的剪影映在窗上。
院外的总管远远的就瞧见了赵承提灯走来。
“二公子。老爷在书房里商议要事，我进去通报一声。”
赵承摆摆手，让他退下。径直走进院内。
“国公爷，他开始对我们的人下手了，我们该怎么应对。”
“怎么应对？哼，让他威风一时吧，我们还有底牌。”
赵承敲门的手顿在了空中。
屋内的人还在继续。
“老爷，如此一来，我们的大业岂不是要提前了。那位恐怕已经开始动了铲除的心思，危矣。”
“无妨，我有充足的信心可以拉他下马。朝中不满他保守姿态的大臣皆被我收于麾下，只剩那一群文臣动动嘴皮，无用。”
“哎，老爷，话可不能这样讲，文臣的笔杆最是厉害，您若上位，还需将这些文臣好生安抚才是。”
“安抚，安抚什么？不服从者，杀。”
门外赵承的灯笼咚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下一刻，房门被猛的拉开，露出了赵毅阴沉的面庞。
“承儿，你怎么在这。李福怎么没通报就放你进来了。”
“来人，传我命令，扣除李福这个月的银钱。”
赵承大惊失色，慌忙阻拦。
“父亲，不要罚李叔，是我让他不通报的。”
诚国公撇过脸去。
“我既下了令，不照办即是错，无需多言。”
“夜深了，你来我书房有何事。”
赵承想起方才听到的话，嗫嚅一番，终究还是垂下头沉默了。
父亲，您真的非要致皇叔伯于死地吗。
“无事...我只是睡不着，出来走走。路过父亲的书房，发现还亮着灯，便过来看看。”
诚国公面色稍缓，拍了拍他的肩。
“承儿，为父只是在帮你们拿回该拿的东西。”
“你和谦儿两个孩子，谦儿更像我的脾气。你性格谦和，为父不勉强你参与这些事情。”
“但你要时刻记住，你是我赵毅的儿子，断不能做出背叛家族之事。”他目中隐含警告之色。
赵承默默低下了头。
“您放心，父亲，我不会的。”
“太晚了，回去休息吧。”
赵承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
赵毅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外，才转身回到书房里。
书房里坐着的，是他的幕僚陆鸣。见诚国公回来，他又站起身迎接。
“国公爷，二公子他如今也有十七了，是时候考虑娶妻的人选了。”
诚国公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谦儿的婚事要再拖上一拖，日后还能更上一层楼。”
陆鸣捋了捋胡须，呵呵笑道:
“二公子小时在他皇祖母手下长大，竟继承了这一副脾性...倒是没有半分像国公爷您。”
赵毅一叹，转过身不语。
……
月挂高悬，赵灵王还在御书房迟迟未归，季皇后便提着灯笼亲自来寻他。
踏进殿门，却看见平日不喜饮酒的皇帝，今日却有兴致对影独酌。
听到动静，那人转过头来，看起来十分高兴。
“薰娘，你来啦，快坐。”
季灵薰看他这个样子，便猜测他心中有事，提了裙子坐在一旁等他开口。
“薰娘，你说皇兄为什么要这样呢，我明明已经尽力补偿他们了。”
他看起来神情很是低落，耷拉着眉眼，猛灌一口烈酒。
季灵薰虽然笑着，眸中还是不可避免的染上一丝心疼。
“皇上，错不在你。诚国公...是个刚愎自用的人。父皇当年属意于你，也不是没有理由。”
“恕臣妾直言，皇上也知我是个什么性子。若臣妾在你的位置上，恐怕做不到皇上这般心慈手软。”
赵衍神色有一些迷茫。
“是我错了吗，我们二人一同长大，情同手足。
就一定要因为权力之争弄的头破血流？”
“这不是朕想看到的场景。”
季灵薰微微一笑:“皇上，这么多年，你没有因为身居高位就放弃本心，这很好。”
“在臣妾看来，强过那些被权利蒙蔽至利欲熏心的人太多。
若皇上今日直言想要除掉诚国公，那就不是臣妾认识的阿衍。”
赵灵王神色涣散，嘴里喃喃道:
“朕追随本心。至于皇兄那里，我倒要看看他能做到哪一步。”
“朝中的激进派已经被除了大半，若是真的要到了那一步，...便将云澄送走。”
“只要我赵家的正统还在，皇兄即便篡位，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季灵薰眉目柔和，拍了拍赵衍的手。
“臣妾当与皇上共进退，生死相随。”
赵灵王半阖了眸子，像是睡着了。
皇兄，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
季云澄今日右眼皮总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早朝会上，父皇先是宣布了最近匈奴滋扰边境，将要与之开战的情况。
又莫名其妙给他安了个监军的头衔，要他随郑曜一同前往云中郡，协助郑国公作战。
季云澄眼皮直抽，又要离家这么远，果然右眼跳灾。
散朝后，季云澄随着赵灵王到书房中谈话。
赵灵王语重心长的对他说:
“澄儿，父皇希望你此番出去历练，能学到一些真正的东西。”
“你和静姝都长大了，静姝今年冬日及笄，朕就不让你把她带走了。行军不比外出游玩，她一个女孩子遭罪。”
“澄儿，记住为父的话，无论何时，都要以自己的性命为先。”
“……”
季云澄觉得今日的父皇好生奇怪，怎么絮絮叨叨这么多，眼神也含着满满的担忧。
也许是担心他从未真正参军过，不习惯吧。
可他是四千五百岁的天界战神云澄，不是人界第一次行军打仗的太子爷。
没什么好紧张的。
不过这满满的父爱，对他还是很受用的。
自小赵灵王就对他要求严苛。不过如今倒也不负他期望，算是一个合格的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