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彻在头痛欲裂中苏醒了,只觉得口鼻一片火辣。
“该死的小贱人,居然敢拒绝本皇子。”嬴彻重重一捶床板。
“殿下,您醒了,可还有哪里不适。”随行的小厮端来一碗温热的药汁,推开门看向他。
“是谁将本皇子送回来的。”嬴彻怒目而视,小厮习以为常的顶着他的目光,将汤药放在床边的小几上。
“宫中的禁卫军将您送回来的。殿下,宫中发生了何事,为何浑身湿漉昏迷不醒的被送回来了。”
嬴彻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本殿今天在宫中看上了一个女子,谁料她不仅不从,还胆敢对我拳脚相加。再被我逮到,定要她好看。”
小厮皱了皱眉。
“殿下,此次出使王上对您寄予厚望。
赵国不比在秦国自由,在秦国自有贵妃娘娘为您铺路,看上哪家女子都无妨。
但在赵国还是要收敛些为好。”
赢彻无语望天,“知道了知道了,母妃派来的人跟母妃一样多话。”
“秦国不早晚都是我的,等我坐上王位,先将这赵国铲平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小厮面色凝重,“殿下慎言。”
赢彻没搭理他,抬手端过桌上的汤药一饮而尽。
……
御书房中
赵灵王看着面前一脸委屈之色的静姝和将亭中事娓娓道来的傅时晏,只觉心中怒火冲天。
他赵国国富民安,兵力强盛,岂能容他秦国区区一个皇子肆意侮辱他赵国的公主。
做侧妃?真是狮子大开口,他嬴彻好大的胆子。
赵灵王大手一挥,“此事你二人不必管了,朕自会收拾他。”
傅时晏看着一脸怒容的赵灵王,躬身道:“皇伯,莫要气急,嬴彻毕竟是秦国皇子,不能在赵国的土地上出事。”
“口头警告太过轻薄,还得让他吃点苦头才是。赵国离秦国千里迢迢,路上出点意外也无可厚非。”
赵灵王闻言眯起了眼,审视的看向傅时晏,似在考虑他话的可行性。
半晌,只听赵灵王道:
“罢了,就按你说的吧,朕稍后传唤他进宫先警告一番,告诉他朕的女儿不是他能欺辱的。”
傅时晏和静姝心满意足的退下了。
……
嬴彻只觉得自己点背到极致了,今日被狠狠踹了两脚不说,还落了水,刚醒没多久皇帝就传唤他进宫,累煞他也。
看着案后面色阴晴不定的赵灵王,他不知传唤他来所为何事,便出言问了。
过了半晌,赵灵王才回答他。
“大皇子当真不知朕今日叫你来所为何事?”
嬴彻心想,那二人居然还恶人先告状,真真是不要脸面了。
“本皇子还想找您讨个说法呢,今日宫宴本殿在后花园被一男一女殴打踹入河中,不知赵王作何解释。”
“解释?大皇子可是只字不提今日在后花园羞辱我赵国女子之事啊,还欲强抢人做妾?”
嬴彻端了一副惊讶的表情。
“那又如何,本殿身为未来的太子,看上她们是她们的福气。
做普通的臣子之女不比做皇妃风光?”
赵灵王只觉得此子真真蠢笨如猪,闻言便笑了。
“那大皇子可知那女子是何身份?便要让人给你做妾。”
“何身份,还能是什么皇亲国戚不成。”
“我竟不知道秦国已经势力强盛到皇子能纳我赵国长公主为妾的地步了。
如此孟浪行事,秦国是想对赵国开战吗?”
嬴彻一愣,今日一入席他就被静姝的容貌勾走了神智,竟然都没注意到那娇娘子所坐的席位是公主的位置。
“那又如何,我可以叫我母妃下国书娶她。”
赵灵王再一次被他的无知逗笑了,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只觉得自己跟这种无知少年计较是不是太过浪费时间。
于是便摆摆手,“你走吧,日后莫要再去打扰公主。”
嬴彻看了他一眼,掉头就往门外走去,竟是礼节都省了。
赵灵王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眸中闪过一道嗜血的光。
……
赵灵王在寿辰过后,于一个平平无奇的朝会上,宣布了云澄太子的身份。
大臣们面色如常,赵国如今只有这一名皇子,由云澄继任太子之位理所当然。
寿辰已过,各国使臣也该动身回程了。
在这之前嬴彻提过几次想见一下傅时晏。
但赵灵王遵从的傅时晏的意愿,只说其称病不见客。
他也就当真没有再问过,说实话,他也并不关心傅时晏究竟是死是活。
显然,他并没有将秦皇的话放在心上。
傅时晏孤身一人在赵国为质,能落得什么好,父皇太过紧张了。
小小三皇子,不足为惧。
赵灵王也不知道自己第多少次对嬴彻露出轻蔑的笑容了。
一开始他以为此子故意在他国藏拙,颇有心机。
后来发现其实是真蠢。
赵灵王颇为恶劣的想。
还好季云澄没像他一样笨,若是季云澄也能蠢成这样,那还是直接回炉重造吧。
又想到傅时晏腹黑的模样,只无奈的摇了摇头。
日后怕是秦国要有一场腥风血雨哟。
……
秦国使臣的车队已经行进了半个月,再有四五日便能抵达咸阳了。
然在一次夜晚扎营时,大皇子嬴彻被贼人掳走不知所踪。
所有人便原地停下,快马派信去了咸阳,又地毯式搜索了周围所有地方,一无所踪。
两日后,嬴彻悄无声息的被送回了他自己的帐中,只是四肢的关节都被敲断,人也昏迷不醒。
使者大惊,连夜拔营回咸阳城带嬴彻就医。
贵妃娘娘闻言大怒,派下无数暗卫私下搜查此事,却是一无所获,此事便只能不了了之。
只有嬴彻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日他被打晕后掳走,醒来便发现自己被绑在一个小凳子上动弹不得。
而面前只有一个戴着青面獠牙面具的男子,先给他下了许多痒痒粉,给他松了绑,任由他扣挠了一日,第二日便敲碎了他的关节骨。
挣扎间,他无意中看见那戴面具男子的随从,身上竟挂着秦后家族的徽章。
嬴彻大惊失色,以为自己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待回宫彻底安全后,见到萧贵妃才痛哭流涕。
“母妃,皇后的人害我,他要害死我啊母妃。”
听了儿子声泪俱下的控诉,萧贵妃原本三分的存疑也消失的荡然无存。
“王璇,你居然敢伤吾儿。”
王璇便是皇后闺名。傅时晏被送去为质之后,秦国便只剩下大皇子二皇子。这二人均将对方视为唯一的对手。
如此一来,一妃一后的斗争更加激烈。
……
季云澄和傅时晏正在水云亭中对弈。
望着对面不动声色之人,云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的笑意。
“你这一石二鸟之计用的甚好。”
傅时晏时常觉得眼前之人很了解他。
就比如现在,他只说了自己将赢彻掳走教训了一顿,眼前之人便能猜到自己的真正意图。
季云澄看着他眼中的思索之色,轻笑一声。
“你是不是在奇怪为何我能猜到你所想。”
“大概因为上辈子咱俩就是好兄弟吧。”
傅时晏撇了撇嘴,表情中写满了不信。
季云澄并未过多纠结这个话题,他比较好奇另一件事。
“那萧贵妃得宠多年,自然不会如此轻易就受了挑拨,怎么样才能让她相信是王皇后做的。”
傅时晏嘴角扯出一抹轻蔑的弧度,“只要是她儿子亲口说的,她就会信。”
萧贵妃媚骨天成,又善于揣度皇心,多年盛宠不衰。
但对她那唯一的儿子,可以说是予求予取,百般疼爱。如此一来不仅让赢彻养成了骄纵跋扈的性子,还蠢笨如猪。
只要让嬴彻认为是皇后做的,他一定会想方设法的让萧贵妃相信是皇后对他出手。
根本无需多做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