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姝心中稍稍有点惋惜,她确实很喜欢那把剑,而且她确信父皇跟那把剑一定也非常相配。
但可惜,她现如今身上并没有太多的银子,那一锭金子的铺子实在让她大出血了一把,总不能为了一把剑把自己弄破产吧。
喜欢的东西没拍到手,静姝也没了再看下去的兴致,便带着逐月往拍卖阁外走去,却不想刚行至拍卖阁的门口,便被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侍从拦了下来。
“这位公子,我家主子请您上楼一叙。”
言罢指了指刚刚二楼包厢那个位置,静姝抬头望去,她也确实想看看谁跟她品味这么相似,便抬步向包厢走去。
抬帘进门,包厢内坐着一个青衫男子,一头青丝用玉冠挽着,同样是一席青铜面具,只看得见红润的唇和白玉的下巴。
静姝一撩袍子在他面前坐下,等对方先开口道明来意。
只见青衫男子向侍从挥了挥手,侍从将一个绣着金纹的玄色盒子抱来交给了他。
青衫男子将盒子推到了静姝面前,静姝将盒子打开,里面陈放着的,正是那柄寒霜剑,静姝不解的将盒子往对面推了推。
“阁下这是何意?”
青衫男子笑了笑,“无他,某只想与公子交个朋友,这寒霜剑我见公子很是喜欢,赠与公子。”
静姝摇了摇头,“无功不受禄,我是很喜欢这把剑,但它确实贵重,我不能收。阁下可还有其他事,若无事我便先行一步。”
青衫男子面色并未见恼怒,只是执拗的将盒子又往静姝那里推了推。
静姝见状,皱起了眉头,看他这不依不饶的样子,若是直接拂袖离去又有些失礼,电光火石间,她想到了个折中的法子。
“若是阁下觉得可行,可否将此剑转卖与我,赠与我是万万不能收下的,但若是从你手中卖的 那我便也能心安理得的收下了。”
青衫男子沉吟了一下,微微点头:“无需多出,三千两即可,多出那一百两算与公子交个朋友。”
静姝颔首,从逐月手中点出三千两的银票放于桌上,示意逐月将剑收好,又抬头看向青衫男子。
“既是朋友,还未请教公子大名。”
“姜煜。”
静姝总觉得这名字耳熟极了,却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说过。
直到姜煜问到静姝的姓名,静姝还在神游天外,逐月连忙在静姝身后拽了拽她的袖子。
静姝才猛然回神,拱手道,“吾名季澜,抱歉姜兄,刚刚在想旁的事情,一时没注意。”
姜煜只道一声无妨,二人又谈了片刻,静姝起身告辞,带着逐月离开了。
……
静姝主仆二人离开后,戴着青铜面具的侍从跪坐在桌前为姜煜斟了一杯茶。
“太子殿下,那把剑明明您很喜欢,为何要转手卖给那季公子。”
姜煜嘴角含笑,一手执着茶杯,垂眸道:
“她可不是什么季公子。”
……
静姝回宫以后,已经是丑时了,她困得哈欠连天,草草梳洗一下便沉沉睡去,这一睡便睡到了第二日的正午。
其他六国为了贺半月后赵灵王的寿辰,已经陆续派出使臣上路前往赵国了。
季云澄今早才得到消息,这六国使臣中,唯独齐国太子脱离了大部队,隐藏身份只身前来了邯郸。
他正打算与静姝商议一下此事,却不想他亲爱的姐姐还未起身,在寝殿里呼呼大睡。
季云澄见状只能作罢,只待静姝醒来后再议。
……
静姝又做梦了。
这次梦见的,是一个奇怪的人,她梦见自己站在一片雾气淙淙的树林里,连路都看不太真切。
她很害怕,一直在高声呼喊,“有人吗?”
有一道清冽的声音一直在回应她,但她却看不见那人的身影。直到她被脚下的乱藤所绊倒,一双温热的手扶起了她。
她抬头望去,只见那人带着一个青铜面具,正勾起唇向她笑着。
“你是谁?”
“我是姜煜啊,永远爱你的姜煜。”
……
静姝是活生生被吓醒的,好久没做过这么恐怖的梦了,醒来都还能抖落一身鸡皮疙瘩。
突然间,她就想到了姜煜的来历。
那不是大名鼎鼎的齐国太子吗。
齐国太子姜煜,年十三,为齐国皇后所出的第二子,虽年幼,但其聪慧狡黠之名已经传遍七国,齐国又是诸侯国中势力强盛之国,此子当然不容小觑。
她突然就有点怀疑,对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她是化名出宫才会特地邀她上楼一叙,堂堂齐国太子就那么没有架子?万一她真是乡野之人呢。
起身之后,她才得知季云澄今早来寻过她,简单的洗漱用膳之后,便去云澄的寝殿找他。
意外的,傅时晏竟也在季云澄殿中,他二人望着静姝,一时没吭声。
静姝神色莫名的看着他二人,怎么她一来,这两个人就默不作声了。
季云澄轻咳一声,率先打破了沉默。
“皇姐,你可知齐国太子姜煜?”
“怎么又是他?”静姝一脸的复杂神色,一旁的傅时晏闻言便抬头看到了她的表情,心道肯定发生了什么他和云澄不知道的事情。
“又?你之前在哪见过他吗?不应该啊,暗探来报说他昨日才抵达邯郸。”云澄不解道。
“没什么,只是以前听说过齐国太子大名,并未见过。”这话说起来未免心虚。
开什么玩笑,她私底下去地下商会这等事情是能告诉他季云澄的吗,那不是明摆着要被教育。
季云澄抬手摸了摸下巴:“这次诸侯国都前来为父皇朝贺,各国都派来了使臣,只是我没想到,这齐国居然放心让太子前来,真不怕出什么意外啊。”
傅时晏垂眸道:“此话何解?未曾听闻齐国使臣于昨日到达,难道他是孤身前来?”
季云澄打了个响指:“没错,昨日探子来报,说他带着随身小厮已经在邯郸落脚,如今就歇在云来客栈。”
“我可愁了,你说这事吧就不好办,若是将他请进皇宫住,那不就让人家太子颜面扫地,连隐藏身份都隐藏不好。”
“可若是置之不理,就当他是与齐国使臣一同入邯郸,又显得我赵国太过废物,别国太子都在我赵国皇都住了半月都未曾发觉。”
静姝撇了撇嘴,“此事你告知了父皇?若是父皇,定会把他接进宫里,齐国太子若在我赵国遇刺身亡,谁担责任?请进皇宫,起码能保证他的安全吧。”
季云澄点了点头,觉得静姝说的甚有道理,火急火燎的就起身去御书房禀告赵灵王此事,途留下他二人相视而坐,莫名的有些尴尬。
过了半刻,静姝觉得这沉默的气氛实在有些难熬,便想起身告辞,谁知还未开口,便听眼前人垂眸开了口。
“你在宫外遇见他了,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