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晏这次伤的并不算特别重,那敬宸煜最终开始没敢下太狠的手。
但也足足将养了一个月才恢复。
是夜,季云澄又偷偷摸摸钻进了傅时晏的屋子里,傅时晏见到来人是他,便放松了警惕。
随双手抱胸打趣道:“大皇子于夜晚大驾光临,可是要做些偷鸡摸狗之事。”
“狗屁的偷鸡摸狗,来找你是有正事 ”季云澄嘿嘿一笑:
“兄弟,你会炼丹,可有听说过真言丹如何炼?给好兄弟我来一颗呗。”
傅时晏闻言皱了皱眉,“好端端的要那物作甚。”
季云澄一脸无奈之色,只好附耳过去对他讲了和静姝二人的计划。傅时晏几乎是立马拒绝。
“不行,此事若做不妥善,首先连累的就是你和公主二人的名声。
再其次那敬国公也并非傻子,若是那江宁说出什么有损他敬国公府颜面的话,这笔账该如何清算。”
季云澄一脸委屈之色。
“好端端的你凶我做什么,这是静姝的主意,我们就是想为你出口恶气罢了。”
傅时晏闻言怔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此事竟然是静姝所提出的。
他确实打算报那日之仇,可不应该是现在。
他所想的也不仅仅只是借他人之手作弄一下,如此简单了事。
“云澄说的是,你就答应他吧,莫要推辞了,你是知道的,就算你不答应,我也有百般法子想办法达到目的。”
二人闻言抬头,只见一紫衫女子踏月色而来,提着裙摆跨过门槛向他们走来。
季云澄的眉头立马拧成了麻花。
“大半夜的,好端端你往他这里跑什么,男女有别知不知道。”
静姝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表示丝毫没有将云澄的话放在心上,随即又转头看向傅时晏。
“傅大哥,时晏哥哥,尊贵的帅气的三皇子大人,求求你了,就答应我们吧。”
小姑娘两手拽着他的袖子,不停的摇晃。
季云澄目瞪口呆,好半天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看着女孩拉着他袖子的手,有种难以言喻的羞涩涌上心头。
黑暗中看不太真切傅时晏的表情,他此刻也在庆幸,幸好没有掌灯,否则就能看见他有些薄红的面颊了。
小姑娘的撒娇还在继续,傅时晏凝眸又看了看拽着自己袖子的小手。
不动声色的把袖子抽了回来,轻咳了一声,似是遮掩的小声道:
“罢了,答应你。”
静姝闻言笑的眉眼弯弯,唯独季云澄目带火气,像是要将二人生吞活剥了似的。
不过他二人竟然都没注意到他的异状,只做无事发生的模样,又细细的将计划商讨了一番。
他们决定将计划定在后日静姝所举办的赏花宴上,届时席上皆是同龄之人,不会将事情闹的太过难堪。
……
很快,就到了赏花宴那日,收到邀请帖的各府公子小姐们都应邀而来。
这赏花宴自然也不会缺少曲水流觞这类的游戏。
众人沿曲水而坐,每个人的面前都有一席桌案,上头摆着些精致的甜点和酒水供来客饮用。
既是公主所办的赏花宴,当然由静姝坐在主位之上。
季云澄,傅时晏和江逸等人自然是坐在了一处。
席间,季云澄还是有些不放心,生怕此事会损江家颜面,便将这档子事向江逸全盘托出。
谁料江逸只是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此时,静姝已经示意追云将酒杯酒壶和写了各种题材的诗题放入了托盘中,从上游顺水而下。
与此同时,季云澄抬手呼来了一个小太监,低声附耳几句,小太监便领命而去。
江宁正在借酒浇愁,他自认自己是敬国公世子那边的人。
世子被皇上责罚,坊间传言世子还被国公爷痛打了一顿,如今卧病在床禁足在院子里。
而他毕竟也只是个庶出,走正门拜访家丁只说世子在禁足中不便会面。
他又没有什么手段能把消息递进去,思及此,又斟满了酒一饮而尽。
而他丝毫未发现身后伺候的小太监已经换了人。
一壶饮尽,平日里与他交好的诸位公子也都纷纷劝说他。
“江兄,今日是公主宴会,不可贪杯啊。”
江宁自顾自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恍若不闻,只一杯接一杯的饮酒。
但却忽然听到身旁有两位男子在小声的议论,
“你可听闻了前些日子敬国公世子之事?要我说,那敬国公世子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那秦国质子什么身份,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也是他能随意欺辱的?”
“是啊,仁兄所言极是,虽说那落魄凤凰不如鸡。
但这秦国质子与大皇子和长公主看似交情不错,又岂能是这区区敬国公世子可以招惹的。”
那二人似是不知道江宁就坐在他们附近听着这一切对话,只用低低的声音嘲笑敬国公世子无脑。
江宁只觉得脑袋很沉,而且越来越晕眩。
大概是酒喝多了,他只觉得一股热血上涌。
直到听见那二人说道:
“那敬国公世子不知天高地厚也就罢了。
身边还跟了条姓江的野狗,敬国公世子指哪里他就打……哎你干什么。”
没等他话说完,江宁心里已经涌出了一股怒火,他抄起了桌上的酒壶,狠狠的泼了那闲话二人一身酒液。
“就你们二人这样的狗杂种也敢闲话我家世子,秦国那个质子算哪门子的皇子,就是个杂种,我呸。”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呆了。
一时间整个御花园寂静无声,只余下了江宁的咆哮声在花园中回荡。
“世子用鞭子抽他,是他的荣幸,你们在瞧不起谁?
莫说这区区一个杂种皇子,就是秦国公主,我们世子想要也是能要的。”
江逸从曲水某处站起来,向静姝拱手致歉。
“贤弟怕是饮多了酒,以至于扰乱了公主的赏花宴,逸在此向公主赔个不是。”
随即示意手边的小厮,想让小厮带江宁先下去。
不料江宁却指着江逸的鼻子怒声道:
“江逸,少在那装模作样的,谁用得着你假惺惺的道歉,告诉你,江府迟早是我的。
等世子上位,他一定会扶持我做江家的家主,而你,啥也不是。”
周围的人都被江宁的胡言乱语震惊了,生怕自己听到不该听的东西。
一时间场面尴尬至极。
还未等有人出来打圆场,又见江宁遥遥指着主位上的静姝大放厥词道:
“静姝公主,你莫要误会我家世子,世子心悦你已许久了。
待你及笄之时,世子定会上门求娶,听闻你与那秦国杂种关系极好,一定要为我家世子守身如玉啊。”
季云澄已经被他最后这番胡言乱语气笑了,飞身过去一记刀手劈在他后颈,江宁这才软软瘫倒下去。
好像碰了他会脏了自己的手似的,云澄任由他倒在地上,还拿帕子擦拭了一下刚刚劈他的右手。
傅时晏端坐在一旁,冷冷的睹了一眼躺在地上醉如死狗状的江宁,心里对敬宸煜的杀意又多了一分。
如此闹剧一出,即便送走了江宁其他人也不敢再多做停留,纷纷找借口告辞。
静姝今日举办赏花宴的目的已然达成,自然不会多留他们。
……
当日夜里,敬宸煜就在院中听闻了今日江宁在赏花宴上的丑事,一挥袖砸烂了手边一个掐丝珐琅的瓷瓶。
“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
江府
江尚书早已听闻此事,如今睹着躺在地上醉如死狗的儿子。
心下不断的生出厌恶。
本想喊人把他泼醒听听事情经过,却又疲惫都捏了捏眉心制止了家丁。
“罢了,趁着夜里,送去郊外庄子上吧,就说得了急病,不宜在外见人了。”
言罢叹了一声,背过身去不再看那昏睡在地的庶子。
家丁领命,几人便抬着江宁乘着马车连夜出了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