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时间拉回静姝坠马之时,赵玲珑和陈妙仪正用帕子捂着嘴,惊呼着公主殿下。
直到静姝被疯马甩出去,傅时晏接下公主之后,两人的心才堪堪放了下来。
陈妙仪几乎是从马上跳下来去看静姝的情况。
与陈妙仪不同的是,赵玲珑正望着那因疼痛直挺挺躺倒在地的傅时晏出神。
那金眸男童在静姝还未甩飞出去就已经往静姝身边靠近了,如此一来才能在静姝被甩出去的同时稳稳的接住她。
那一瞬间的英雄救美,深深刻在了赵玲珑的脑海里。
若当时被救的是她,那她该是何等羞涩难当。
赵玲珑正想的出神,就被公主身边的贴身婢女逐月引着准备回宫。
她不舍的望了一眼傅时晏的方向。一步三回头的随着追月离开了。
回宫的马车上,赵玲珑双手绞着帕子,贝齿轻咬唇角,面露一副纠结之色。
陈妙仪见她如此姿态,便轻声问道:
“赵姐姐,可是哪儿不舒服?”
赵玲珑轻摇了摇头道:
“我只是担心公主殿下,怕她受惊过度。”
妙仪轻轻拍了拍赵玲珑的手,表示安抚。
“没事的,公主殿下福泽绵长,定不会有事。”
话音刚落,车帘外响起了逐月的声音:
“二位小姐,公主殿下如今精神状态不佳,皇后娘娘命婢子先送二位小姐回府休息。”
妙仪应了声是,马车便又开始行驶。
将赵玲珑送到诚国公府门口之时,赵玲珑踏出车厢。
她看着车外站着的逐月,目露纠结。
最终还是褪下手腕上的羊脂玉镯子,背过门房小厮,悄声道:
“逐月姐姐,您是公主殿下的贴身侍女,您可知今日那救了公主殿下的是哪家公子?”
逐月一愣,心想这赵小姐闲来无事打听这事作甚。
不过还是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回赵小姐的话,今日救了公主陛下的那位公子并不是赵国世家子,乃秦国质子三皇子。”
赵玲珑听闻脸色一白,但还是强打笑脸将镯子塞进逐月手中。
只说是她现在已经是公主伴读了,本想好好替公主感谢一下救命恩人,不料竟是秦国质子云云。
逐月推却了手镯,恭敬的告诉赵玲珑不必忧心,皇后娘娘自会报答三皇子后,便坐上车驾离开了。
赵玲珑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府中,她的贴身侍女朵儿立马迎了上来,
“小姐,可是今天伴读的选拔不顺利?怎得脸色如此难看,难道公主欺负你了?”
赵玲珑未答,只脸色惨白的回了院子。
竟是到了用晚膳的时候,都魂不守舍。
诚国公夫人崔氏看出了女儿的不妥,把她叫到自己院子里关起门来仔细询问了一番。
这才见女儿红着脸说道今日对一名男子上了心,但那男儿却是秦国质子。
崔氏立马黑了脸色,狠狠一拍桌子:
“你身份堪比公主,什么人嫁不得,偏偏瞧上那秦国质子。
秦人是什么人,如此下贱的身份,送入我赵国为质,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出生的小杂种。
有何值得你芳心暗许,朵儿,速速将小姐扶回房去,想通之前不准出门!”
赵玲珑似是被母亲的恶语相向吓呆了,她倒也谈不上喜欢傅时晏。
仅仅只是今日的惊鸿一睹让她产生了些许少女情怀,但傅时晏的身份让她实在不能产生任何喜欢。
她失魂落魄的回了房。
……
再说傅时晏那边,被一众侍从送回宫的时候,太医已经按照云澄的吩咐在青竹小筑等候了。
季云澄将傅时晏扛到床上后,太医先伸指摸了摸傅时晏胳膊的情况。
而后暗道了声得罪,咔咔两下就把傅时晏的胳膊复了位。
随即又进行了一番针灸,开了方子,嘱咐云澄让小厮按时敷药。
双臂未伤及骨头,需好好将养半月,不可乱动不可使劲云云。便恭敬的离开了。
云澄手拿药方,才想起来傅时晏身边根本没有小厮。随即无语的跺了下脚。转头向母后的凤栖宫走去。
皇后娘娘早就听闻此事,可碍于静姝一回宫便直接睡下,又不好去打扰女儿休息,只等儿子回来向她禀报一番。
好不容易等到儿子回来,便听儿子噼里啪啦一顿说了今天的事,又着重讲了傅时晏身边无人伺候之事。
皇后疑惑的拧着眉头,对儿子道:
“三皇子那边,母后是派了小厮照顾的,秦国国使派了人监视,也不好优待。
本是来我国为质,但母后并不想刻意磋磨他,也派了人伺候他。
除了住的地方偏了些,年节礼,月例皆与你和静姝一样,何时苛待过他?”
云澄愣住了,不知如何应对皇后说的这些话。
只说傅时晏的小筑里空无一人,需要人照顾,恳请母后多派两个踏实可靠之人去照顾傅时晏。
皇后微叹了口气,再怎么说,傅时晏都救了静姝,这点小事更不会不答应。
吩咐手边站着的碧云去库里拿了些药物和赏赐,又指派了内侍宫女各两人,其余的等傅时晏醒了再议。
云澄见此状才略略安心,向母后谢过之后离开了凤栖宫。
回寝殿的路上,他一直在思索那乖顺的马儿为何突然发疯,这才堪堪想起竟一时忘了让小顺子派人去查。
云澄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来昨夜被他安置在门口看门的小顺子,这折腾了一天竟然还没进过寝殿。
今早上连洗漱都在静姝的耳房。他顿时想仰天长啸,恨不得有双翅膀飞回寝殿。
而寝殿门口,小顺子已经等待的快哭了。
殿下一夜未归,他根本不敢睡,一直翘首以盼等待殿下安全归来,可直到天亮了也不见殿下人影。
他当时便想悄悄找人禀报殿下夜出未归,害怕殿下出事了。
但在接近午时的时候,才晓得殿下已经陪着公主和秦国皇子一起去马场了。
殿门处,终于走来了小顺子翘首以盼的身影,不是季云澄又是谁?
小顺子赶忙迎上去,满脸欣喜之色,高喊道:
“殿下,你可算回来了,奴才快担心死了。”
云澄气都还没喘匀,就吩咐了他速去查静姝坠马之事,小顺子面色凝重,连连称是,揉了揉站的发麻的腿,快步走出了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