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瑟没说话,因为敛秋这一句话说得倒也对。
起码她就看不上阮文海,自己选的人,自己要睡的,现在去恶心个什么劲儿?
真的是,当成真爱时什么都不讲究,现在回头又觉得恶心,难道真不会觉得自己更恶心?
白了阮文海一眼,秦瑟望向敛秋,“不管怎么样,你杀了十一个人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这是条大罪,足够你永坠地狱不得轮回了。”
敛秋一听,惧意重新涌上心头,“仙师,仙师,你看在我什么都招认了的份上,放过我这一次吧!我求求你了!我,我以后一定改,再也不犯了!”
“没用的。”秦瑟凝视着她,“你开始选择修炼采阳补阴之后,就没有回头路了,如你所说,你只有吸食了十四个人的阳气,才能不靠吸食阳气修炼,我要是现在放了你,接下来就会有第十二个第十三个第十四个受害者,到时候我岂不是成了帮凶?”
闻言,敛秋瘫坐在地,她知道,秦瑟这样一说,肯定是不会放过她了。
看到敛秋面如死灰,秦瑟忽然道:“不过看在你供认不讳的份上,我给你个选择,你是自己散尽魂魄呢,还是让我送你去阴曹领罚。你可以自己选。”
敛秋:“……”
这算是选择吗?
选了前者,散尽魂魄,就相当于魂飞魄散,再也没有来世了。
而选择后者,阴曹肯定会秉公判罚,她最起码要永坠阿鼻地狱,永世不得出,那还不如死了。
两条路,说来说去,还是一个死字。
敛秋想到这儿,她望了秦瑟一眼,含着恨意,然后一咬牙,猛地一震双臂,散了自己的魂魄。
反正都是个死,她宁愿干干脆脆的死,也不想永坠阿鼻地狱,日日受罚,还不能轮回。
看到敛秋在他们面前散尽了魂魄,阮瀚引和阮夫人俱是一愣。
阮文海亦是呆呆的,大约都没想到,敛秋会这么选,坚定的自尽了……
人死后还能变成鬼,但鬼再死,岂不是魂飞魄散?
意识到这一点,阮文海心里空落落的,不知道该去恨谁了。
敛秋都死了……
他还能恨谁?
面对敛秋的自裁,秦瑟从头到尾平静的很,毫无波澜,只是收起了桃木剑。
“她已经死了,事情解决了。”收起桃木剑后,秦瑟望着阮瀚引和阮夫人温声道。
听得她温厚的声音,阮瀚引有点没办法将她和刚才杀伐决断的仙师联系起来,现在的秦瑟和刚才的秦瑟,好像根本就是两个人。
除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外,阮瀚引甚至找不到任何相似之处。
他只能说……
仙师太可怕,比鬼还可怕,太会伪装了。
但这话他只敢在心里说。
阮瀚引朝秦瑟躬身道:“多谢仙师,多谢仙师鼎力相助,救了我儿。”
“你们要谢,应该去谢叶家,若不是叶家,我根本不会插手你们家的事。”秦瑟说着,凝视着阮文海,“尤其是你,欠叶心兰一个解释一个道歉。不过,我想叶姑娘也不需要,她为人心志坚定大气,听说你为女鬼沉沦后,反倒没怨怪你,还让我来帮你,与她相比,你确实着实配不上她。”
阮文海听到秦瑟毫不留情的批判,面色更加苍白。
阮夫人也觉得没脸见叶家的人。
尤其是叶心兰。
对于叶心兰,阮瀚引和阮夫人都是极为喜爱的,都是当成了未来的儿媳妇一向看待的。
现如今,阮文海闹出这样的事……
一想到叶心兰,他们都觉得面上无光,都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叶心兰。
阮瀚引气得又给了阮文海一巴掌,“你看看你,你看看你办的都是什么事,心兰多好的一个姑娘啊,你不知道珍惜,你去跟一个女鬼鬼混!现在心兰还大气的让仙师来救你,我一想,我都替心兰亏得慌!明天,就明天,你明天一早收拾妥当,跟我去叶家请罪!无论叶家是要打你还是骂你,你都给我受着!”
阮夫人闻言,并没有阻止,她是娇惯儿子,却不是没有底线的娇惯。
这件事阮文海做错了,就该去认错。
尤其是在听到秦瑟说,叶心兰竟还让她来救阮文海。
换做她是叶心兰,别说让秦瑟来救阮文海,就是杀了阮文海的心恐怕都有,如今只是去认错,已经算是轻的了。
阮文海自知理亏,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应下来。
看到这儿,秦瑟便道:“你们和叶家的事,自然是由你们自己解决的,余下就没我们什么事了,如今子时都过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都这么晚了,仙师就留下来歇息吧,我这就让人去打扫出厢房来。”阮瀚引连忙道:“仙师这么晚了还要走的话,那真是打我的脸了,我阮家以后真没脸做人了。”
人家帮了他们这么大的忙,这大半夜还让人连夜离开,传出去真的是他们阮家没有教养,不通情面,不会做人。
而且秦瑟现在一走,肯定是回叶家。
到时候叶兄指不定又要骂他们不会照顾人。
说什么也不能让秦瑟走。
阮夫人也过来挽留,更是拉着秦瑟的手不放,“仙师就留下来歇息吧,我让人打扫出一间房来,再准备些夜宵,仙师方才一定累了,用些汤水再安歇更舒服一些。”
见他们俩死活不让走,秦瑟只好看向谢桁,多有无奈,“你怎么说?”
谢桁淡声,“都依你。”
看到他去哪儿都无所谓的态度,秦瑟只好道:“那我们就暂时留下来,天亮再走。”
阮瀚引立即道:“好好好!夫人,快让人去打扫屋子!”
阮夫人嗯了一声,立即让贴身丫环和婆子去处理,务必仔细,不能让秦瑟挑出一丝错漏出来。
主家都这么郑重以待,下人也不敢怠慢。
他们用了最快的速度,打扫干净一间最好的厢房,让秦瑟和谢桁住了进去。
随后,阮夫人更是亲自带着人,熬了两碗燕窝送过去,让秦瑟和谢桁服下后再休息。
如此折腾了好一会儿,他们才离去,秦瑟和谢桁才得以安静下来。
秦瑟和衣睡在床的外侧,打了个哈欠,咕哝道:“你有没有觉得,阮家人太热情了……”她都有点无福消受了。
谢桁睡在里面,闻言淡笑:“他们是感激你。”
秦瑟却没再说话,谢桁听到她呼吸绵长,应该是睡熟了,侧目看了她一眼,见她紧闭着双眼,睡得很香,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将人揽在怀里,但在触碰到秦瑟之后,他又迅速地收回手,有些无所适从。
犹疑了许久之后,他的手最后重新放回了自己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