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王屠夫这么一说,李管家面皮抖了抖,面对那些村民指责的目光,再也待不下去,立即带着人匆匆夹着尾巴跑了。
看到他们往外跑,那些村民们纷纷往地上呸了一口,指着他们骂,李家不是人。
闻声,李管家等人逃跑的速度越来越快,脚下打滑,也不敢停留。
眼瞅着他们都跑走了,王屠夫狠狠松了一口气,一屁股跌坐在地,抬头就看到,谢桁和秦瑟站在外头。
他连忙冲秦瑟报以感激的目光。
秦瑟淡淡一笑,朝谢桁低声道:“热闹看完了,咱们走吧。”
谢桁点点头,两人便一道离开。
王屠夫也顾不上他们,立即和孙氏把王翠扶进了房间,又忙不迭地去找村里的赤脚大夫。
大夫很快来看了看王翠的情况,王翠虽然撞了额头,但力道有限,倒是没有大碍,只是晕了过去。
闻言,王家人这才安心下来,想着李管家他们那么急匆匆跑了,王屠夫才意识到,秦瑟这办法是真的可行的。
说来也巧,今天晚上雨刚停,李家知道他们还在镇子上想办法找出路,便再次来威胁,王翠当即就用了秦瑟的法子,又哭又闹,闹了好大一场,等到村里人都被惊动出来的时候,王翠甚至是撞了头,以死明志。
这下子,李家是彻底没法子了。
谢桁和秦瑟回到家里,便道:“李家只怕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你相信因果报应吗?”秦瑟闻言,忽然问道。
谢桁抬头看她,顿了一下,点点头,“自然,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那就是了,李家作恶多端,报应会慢慢来的。”秦瑟勾唇一笑,回想起李康海那面相,鼻梁中凹,有大劫,见贫相,李家逍遥不多久了。
谢桁看到秦瑟那一副随时了然于胸的模样,心里却沉了沉,旋即道:“早些休息吧。”
“嗯,你也是。”秦瑟点点头,打了个哈欠,便和谢桁各自回房了。
而与此同时,李家却分外热闹。
李管家带着人一路跑回了李家,把王家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给了李康海和李康海的父母,李员外和李夫人。
“什么?”听闻王翠家把事情闹开了,王翠还在人前撞了墙,以死明志,李夫人声音尖锐起来,“他们怎么敢?他们家还要不要做人了?脸面都不要了吗!”
李员外闻言,喝了一句:“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早就说,做事不要太过!你把人逼到了绝路上,那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这件事闹开丢脸的又不仅是王家,还有咱们!他们王家是光脚不怕穿鞋的,现在这一闹大,康海的婚事更是没着落了!当初我就说了,把王家那姑娘抬成妾室平息此事算了,你非不听,现下好了吧?”
李夫人瞧见事情不受自己的控制,也一阵理亏,她就是不想让王家那小门小户得了便宜,却没想到王家人还真有胆子,这种事说来多是女方吃哑巴亏,打落牙齿和血吞就算了,他们王家还有脸闹。
这下真是打了李家一个措手不及。
李管家连忙道:“他们不仅闹,那王屠夫还说了,若他们家遭遇什么不测,那都是让咱们家给逼的……”
“他们还真是不要脸啊!”李夫人破口大骂。
李员外沉声:“够了!再骂也无济于事!”他看向李管家,“那王翠怎么样,可别叫她死了!”
万一王翠死了,那他们李家永远都得被钉在耻辱柱上。
李管家:“应该还没死,当时我离开时,她还有气呢……”
“没死就好,赶紧请大夫去王家,无论如何不能叫那丫头死了!”李员外飞快转动脑筋算计道:“再去问问王家人,如果他们愿意,就把王翠嫁过来,我们愿意纳她为妾,若不愿,再问问他们有什么要求,务必要尽快平息此事。”
“还要娶那农户女?!”李夫人一听,头一个不答应。
李员外瞪她一眼,“这事已经闹开了,要是再不做什么,别说农户女,就是个盲女哑女,你儿子都娶不到!”
李夫人理亏,憋着一口气,但没再说什么。
李员外吩咐道:“还不赶紧去?”
李管家闻言这才忙不迭地应了一声,再次跑了出去。
……
秦瑟睡了一整夜,第二天在一阵敲门声中被惊醒。
她坐起来,打了个哈欠,带着起床气往外头喊:“谁啊,一大早敲什么门……”
“你再睡会儿,我去看看。”门外传来谢桁的声音,随后是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秦瑟揉了揉眼睛,又打了个哈欠,然后扑通一声跌回床上,继续抱着被子,闭上了眼,看着像是睡着了似的,但外头发生了什么,她都听得见。
“……她还在睡着,你来得早了些。”是谢桁的声音,刻意压低了,但瞒不过耳聪目明的秦瑟。
紧接着响起的是王翠的声音,还有着一份虚弱,“那是我的错,我以为她早就起来了,那我先回去,晚些再来?”
秦瑟闻言,重新坐了起来,朝外朗声道:“不必了,我这就起来了。”
听到她的声音,谢桁才道:“那你先在这等着。”
王翠连忙应了一声。
秦瑟抓过床尾放的衣裳,囫囵的套上,趿拉着鞋,拢了一把头发,毫不在乎形象的走出了房门。
王翠拘谨地站在院子里,谢桁已经到了井水边,正在打水。
见秦瑟出来,谢桁道:“我去烧些热水给你洗漱。”
秦瑟被他这么照顾惯了,闻言便安然地点了点头,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倒是王翠惊惧了一下,没想到谢桁把秦瑟照顾的这么好,连洗漱的水都要谢桁准备。
这年头,以夫为天,多是女子照顾夫君,她还是头一次见夫君这么照顾妻子的。
尽管以往常听闻谢家人把秦瑟当成千金小姐养,但百闻不如一见,真实看到后的震撼还是远大过于听说二字。
但王翠不敢有太多的想法,连忙对秦瑟福了一礼道:“秦,秦姑娘。”
语气很是客气敬重。
秦瑟淡笑,瞥了一眼她额头上包扎的白布,努了努下巴:“来屋里坐着说吧。”
“好。”王翠应了一声,走进堂屋,和秦瑟坐下来。
秦瑟坐稳后,便直接问道:“你这伤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