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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章 瀛洲未来的“主体民族”,仍是汉族!(1 / 1)


尤其是对于来自现代的郑克殷博士而言,他很清楚人类世界即将在一两个世纪之后迎来激荡整个世界的民族主义浪潮,对民族问题的关注将会达到古代根本不能企及的高度。

前些天郑克殷与鲁王一家探讨过“禅明于瀛”的问题,郑克殷所提出的理由,乃是待到扶桑这里的汉人政权成功扩张至整个嘉洲,那么从某种角度来讲,作为整体的“嘉洲百番”会是嘉洲的主要臣民,或者民族主义思潮所称的“主体民族”。会是这样吗?

随着烈儒教的逐渐传播,番人知“瀛”而不知“明”“清”,建立以瀛洲为名的政权能够更好地摆脱前明束缚,并得到番民的更大程度的认同。

而此时金门士人出现“以番覆明”的声音,可以说是对郑克殷的这套规划针锋相对的忧虑——

若是将这里的“明”视为“明人”(汉族人)而非“明朝”,这种说法很可能没有说错?

若是简单粗暴地以人口比例视之,如今的扶桑辖地有十万出头的汉人(明人)和两万出头的澳龙人,非汉非澳龙的其他各族,如苗蠖人、山倭人、台湾番人、吕宋番人甚至红夷、墨西哥人和日本人则只占零头,可以说汉人仍是占有绝对主导地位的主体民族。

而待到郑克殷建立瀛洲王朝并成功征服整个嘉洲,同时汉人的数量若是不见增长(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届时便是十万汉人、三十万嘉洲百番加上其他零头组成的四十多万的人口,汉人在其中的比例竟会从八成以上骤降至四分之一?!

当然郑克殷知道这种想法的确太过简单粗暴和刻板了,而他所提出的“收化百番”之策恰恰能够针对性地解决这一问题——

他要做的,乃是促成汉人与嘉洲百番的融合,形成一个认同华夏文明和汉家文化的全新民族。其中嘉洲百番向汉家文化走上八十步,而汉人则向嘉洲百番走上二十步,以做到双向奔赴,在同样的点上实现融合。

这个民族将通用汉语,尤指明朝南京官话及其在后世流变发展出来的潜在的“普通话”;

习汉字与注音符号;

信仰烈儒教,出入拜古狼神和妈祖的祠堂、庙宇,读圣贤之书;

采习汉家衣冠、仪轨,住于汉式砖瓦房屋之中;

对嘉洲山川地貌了如指掌并为之深感骄傲;

同吃粟、麦、玉米、橡果制成的各种粮食,喝红酒、熊果酒和各种草药茶,共享相同的饮食文化……

如此之多的共同特征,将是统一嘉洲以后,瀛洲王朝君民所共享的。

再加上郑克殷一定会鼓励各族之间的通婚结合,以及在收化百番时他非常注重的交错迁聚,使新来番人住在汉人和已经汉化的熟番之中,如此一来新来番民的汉化效率其实相当之高。

而嘉洲百番给这个新的融合民族带来自己的语言、自己的神话和自己的一些独特的风俗习惯,反倒是能够增强新民族的文化丰富程度,而绝不是制造分歧与分裂!

若是有什么能更进一步地去做的,郑克殷倒是知道还是有的——

在民族主义时代,民族身份的自我认同,大于所有的被人为夸大的客观特征。比如讲德语方言的阿尔萨斯人认定自己就是“法兰西人”,这是因为他们与巴黎、里昂、马赛、南特等地的法国人有长期的共同历史,又受到国家宣传教育的熏陶。

反倒是莱茵河右岸那些语言相通的德意志胞族与他们之间缺少这样的要素,在法国拥有阿尔萨斯主权的情况下你告诉他们“你们明明是德国人”,他们只会觉得你脑子坏了。

有原世界线中这样的经典案例,郑克殷便也知道为了创造一个有明确主体地位的新民族,他可以做些什么——

烈儒教本身已经解决了一部分问题,而他要更进一步去做的,便是将汉人那悠长的历史也教授给番人。

那是瀛洲陷入“黑暗时代”时发生在神州的事,也是解释明人(汉人)为何会拥有强大的科学技术和伦理道德的关键;

再加上悠悠华夏漫长历史中有丰富、有趣的故事,郑克殷相信像楚汉、三国之类脍炙人口的故事也同样会非常吸引届时的番民,义薄云天的关羽,多智近妖、鞠躬尽瘁的诸葛亮,能够杀个七进七出的赵云,都是非常容易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形象符号。

而且对于汉人而言,有道是文史不分家,熟练掌握汉语的番民其实也越来越多地对汉语之中那些带有典故的成语感兴趣,项羽破釜沉舟,韩信背水一战,刘秀推心置腹,苻坚风声鹤唳……所有的这些,都会自然而然地将番民带到汉家历史之中。

随着番民对汉家历史兴趣愈发浓厚,知识也愈发丰富,那么顺理成章地,也会认为自己既然与明人(汉人)同讲一种语言,同习一套历史,若是再加上官方的主动宣传,有什么理由不是同一个民族呢?

至于这个新民族会如何自我认定,郑克殷也并非没有想法——就像五胡乱华后胡人都融入到汉人之中那样,嘉洲百番也自然会在融合之后成为汉人,这个新的嘉洲民族,自然就是“嘉洲汉人”,依然是板上钉钉的汉族。

即使这些番族原先的母语并非汉语官话,甚至郑克殷还帮他们制定了雅言和文字,也不会改变这一点。

毕竟闽南语和官话差异如此巨大,若是用白话文写下来更是能让官话单母语者完全抓瞎,反倒是书面化的澳龙雅言可能还更容易让士人看懂,若是用同样的标准硬要去说的话,那岂不是闽南人得被排除出“汉人”之列?

这显然是一种暴论。

待到一两百年后,“嘉洲汉人”甚至“瀛洲汉人”彻底成型,郑克殷觉着那时的番民后裔恐怕已经完全意识不到自己是所谓的“土著”或“原住民”了。

那时可能已经有许多人连原来的母语都不会讲——中国人民间总是会自发“推普”的——而他们的姓名与汉人完全一样,语言、文化、学习的历史故事也与汉人完全一样,谁又能意识到什么端倪呢?

当然,为了加快汉番混居、汉化番民的进程,也是为了加快扩张的步伐,郑克殷也打算在内战结束、建立新王朝之后采取一项新的举措以增长明人的人口:

届时参与沧海贸易的扶桑辖地乃是统一的一方,那么他大可以从日本和南洋向当地的汉人移民宣传遍地黄金的世外桃源扶桑,欢迎他们来此过上衣食无忧的美满生活!

对“以番覆明”问题的思考逐渐形成答案之后,郑克殷终于收到了来自湾东的战报。

但这一次,乃是一则坏消息:

刘国轩率陆海两军对滘肩社发起突袭,令滘肩社死伤惨重。

此次突袭还直接封锁了滘肩水道,北军水师甚至可能一路东进,突进玉醴河(圣华金河-萨克拉门托河)的河口,似乎已经有意彻底断绝南军的南北交通!

滘肩社虽然在吸收了北虎船社之后成为很大的一社,但因为袭击来得太过突然,仅有一小半人得以逃出。

出身自北虎船社的胡喻遥收拢了这些残部,马上向南进山,找到海湾部苗蠖人的十柬社,这才把消息传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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