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婷笑,这里是……”
我顿了一下,心里琢磨着该怎么说。
之前陈妙只是告诉我分了一间办公室单独用,但什么目的,以及该挂什么铭牌都没有确定,所以目前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
“这里是‘心理康复室’,我是江帆管教,也许我可以给你一些帮助!”
我随口说着,仔细观察她的反应。
对我来说,身份、职位什么的并不重要,一个刚来没几天的实习管教怎么可能奢望有名分呢,对吧?
但我对自己今后发展的定位很清楚,那就是帮助女犯顺利完成改造,并且用最快的速度取得工作业绩力求升职,甚至于,只要不犯法,我可以不择手段。
今天,面对这个身份特殊的女囚潘婷笑,正是我需要打响的第一枪。
我的声音很沉稳,远比年轻的面相看起来要老成持重。
对于和女囚打交道,我自有一番判断。
这里是沙山女监,准确说,囚犯们能接触到的男人只有我一个,除了偶尔有运送货物的男司机和建筑施工的工人出现,我就是所有女性,尤其是女囚们满足内心性幻想的唯一对象。
毋庸置疑,我能确定,她们很多人会不自觉对我产生一种亲近感。
这就好比我们在大学,有些理科班差不多就是光头班,因此,班上那一两个长相很普通,放到大街上根本不会多看一眼的女孩子,往往成了宝贝,受到全班男生照顾、青睐,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
物以稀为贵嘛,现在的我也是如此。
我相信,潘婷笑就算完全没有和女性管教交流的欲望,但面对我的时候,心态上一定会出现某些变化,甚至起波澜。
她并没有立即说话,而是看着我,眼中还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我皱了皱眉头,对另外两个女管教和程路心说,“你们出去一下,我单独和她谈谈!”
“这……不好吧,江队,监狱有规定,别说你是男的,就算是和我们一样也不能单独和女囚独处一室,否则出了问题,大家都要受牵连。”
“我知道,不过我现在是对犯人进行心理疏导,她就是病人!”
我的声音忽然转冷,“我只管效果不管规矩,要么,我走你们来!”
那俩管教听我说的很强硬,低声商量了几句对我说,“江队,别锁门,我们在门外等着,一旦出状况一定在第一时间喊我们。”
她们都出去,我转向潘婷笑温和地说,“坐吧,我们聊聊。”
我看着她,心里承认,潘婷笑的样子绝壁能挑起任何一个正常男人的那种占有欲。
即便是轻轻盈盈坐在那里,她也显得如此楚楚动人。
“啪~~~”
我打上火,点燃一根烟,“嘶~~~”抽了两口,没有再说话。
我在观察她的反应。
香烟在监狱里属于明面上禁止,但实际上完全可以私下通融的东西。
管教的生活枯燥,一般情况下没有任何可以娱乐的方式,而且极为不自由。
因此,沙山女监这地方,很多女狱警都会抽烟,也许是通过烟草的味道和抽烟的过程来消磨时光。
不过犯人们就不一样了,我不敢说监区里没有特权女犯,但一般囚犯绝对没有机会随便抽烟。
烟草那种特殊的味道,就是我消除和潘婷笑之间隔阂的第一步。
果然,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小巧的鼻翼轻轻扇动,好像要将烟草的香味尽量吸进身体里。
“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吃饭?”
我装作没有看到她的反应,忽然单刀直入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没有过渡,一针见血。
“我……”
她显然没有料到我完全没有正常的寒暄或者铺垫,直接问问题,表情顿时一愣。
我想,也许这种问题监区里的管教不知道已经问过她多少次了吧,对她来说早已产生免疫力。
但,心理学的手段中,恰恰有一条叫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心灵壁垒被打破的时候,一般来说正是对手心态最放松,意识里完全没有这方面防备的那一刻。
“你看,长期戒烟的人如果忽然闻到香烟味道,心里就会产生两种反应或者说应激刺激。”
我盯着她的双眼,话锋再变。
“一种是彻底没了欲望,觉得恶心反感,但更多的却是心里痒痒的难受,变本加厉烟量见长,就好像戒毒复吸!”
“吃饭也一样,你绝食,或者以后就会厌食,对食物的美味再无感觉。要么就是……”
我抬屁股凑到她耳边,声音忽然提高,一字一顿道,“要么就是,暴饮暴食!”
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我知道,差不多击中她内心某些柔软的要害。
“潘婷笑,你不想以后见了猪食都馋的流口水,每天不停地吃啊吃,很快变成一个大胖子吧?”
我的声音充满不屑和鄙夷,“那种浑身肥肉乱颤,看着令人恶心的肥猪!”
“你,你别说了!”
潘婷笑浑身哆嗦,冲着我大吼大叫,“我不会的,我不会变成那样!”
“不会?”
我冷笑着,“你以为你是谁?你说不会就不?要这么简单的话,那些减肥机构、减肥药哪里还有市场?”
“江管教,你不知道……我不会的!”
潘婷笑稍微控制了一下腔调,显然这是一个内心很强大女性,在我突如其来的语言刺激下,竟然还能很快调整情绪。
“为什么不会?”
我步步紧逼。
“因为,因为我就要死了,所以,不会的,我不会变成肥猪!”
“死?”
我一愣,问她,“是不是囚犯中有人威胁你了?潘婷笑,你不要有心理顾虑,告诉管教,告诉组织,我们会帮你!”
“不是的……”
潘婷笑看着我,娇媚的面容显现出一丝惨然的神情。
“她们没人威胁我,管教们对我也……还好!”
“究竟是怎么回事?”我问。
“我觉得,自己快死了!”
听到这句话,我觉得很奇怪,但表面上还是保持沉静如水,看不出一丝波澜。
“说说,为什么?”
“江管教,你能不能给我一支烟?”
她显然想和我说点儿什么,只是似乎需要调整一下说话的头绪。
我翻开烟盒,特么的,除了我手里这根抽了一半的烟,盒里空空如也。
“给你!”
我将半截香烟从口中?出,调转过来对着她弧线美妙的朱唇,“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