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过晌午,宫里就来人宣召苏玲珑和萧景淮进宫。
一切都按照二人的想法来了。
清安殿,皇上坐在龙椅上,下首第一个位置,坐的是哭红了眼圈的瑾贵妃。
对面,站着太子,宁王二人。
殿内正中,是被人用木床抬上来的曾国舅。
他旁边跪着的则是苏家父女二人,苏伯年和苏灵秀。
除了曾国舅有一声没一声的叫唤,整个大殿都安静的出齐。
显然都在一同等待着什么。
直到,外面响起太监的高唱,“宸王,宸王妃到!”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大殿门口。
就见两个互相搀扶的人,正一步步磕磕绊绊的朝大殿内走来。
苏玲珑没带着面纱,一张脸,肿胀的难以辨清面部,额头上的大包,还渗着隐隐的血丝。
腿是瘸的,每走一步,都需要扶着萧景淮。
而她的手腕,虽然缠着红色的纱布,却很快渗透,滴滴答答的血,一路走,一路落在地上。
这副样子,实在是凄惨。
哪里还像个王妃!
可就算如此,比起她身旁的萧景淮也好了不少。
就见萧景淮面色铁青,一步一喘,双目无神,眼窝深陷,走两步,就停下来捂着嘴咳嗽。
那被他压在唇角的雪白帕子,不一会儿就染得通红。
这夫妻二人……怎么都是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
一旁的五皇子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昨日宸王还不是这般模样啊?
看着宸王如此形容,他嘴角抽了两抽,才低下头,忍住了冲口而出的笑声。
“儿臣(儿媳)参见父皇,参见母妃!”
二人相携下跪。
皇上见着这两人的形容,就气不打一处来。
若不是每日看诊的太医都说萧景淮确实越来越不好,他还真就以为他的这个儿子是装的了。
“起来吧!”
皇上不耐烦的道。
然后,就眼睁睁的看着着二人原地爬了半天,竟都没能起的来。
“来人,把宸王和宸王妃扶起来,这像什么话?”
皇上下令,当即就有小太监上前扶人。
可人是起来了,但是一个两个的,都腿软的根本站不稳。
无法,皇上只能沉着一张脸,示意内侍给二人搬来座椅。
“朕怜宸王夫妇身体不适,就坐在一旁听着吧!”
“谢父皇!”
二人齐齐谢恩。
然后默不作声的对视一眼。
苏玲珑刚刚还觉得这样是不是太过了,可是争取到了福利,她就不由的觉得,还是萧景淮狗啊。
就这样,除了皇上和瑾贵妃,现场就只有宸王和苏玲珑得了个座位。
其余人,要么站要么跪。
这俩人不像是来受审的,倒像是来看热闹的。
“宸王,宸王妃,你们可知朕召你们入宫所为何事?”皇上突然开口,直接进入正题。
自然是知道的。
不过,按照流程,他们就是知道,也得说不知道。
“儿臣(儿媳)不知!”
“哼!”皇上冷哼一声,表情瞬间冷了下来:“襄王世子状告你夫妻二人,合谋残害朝廷命官!如今已经告了御状,朕今日便亲自审理此案!你们有何话说?”
萧景淮河苏玲珑很适时宜露出了恐慌表情,对视一眼,纷纷开口。
“父皇,那是万万没有的事情!”
“父皇,你看看我这副样子,又要如何残害旁人!”
然而,皇上却看都不看他们一眼,而是直接看向了下方的曾翰翀。
“翰翀,你先说!”
曾国舅昨夜便入了宫。
那套颠倒黑白的说辞早就说了几遍。
皇上知道,瑾贵妃知道,只是还是要走个过场的。
“对,翰翀你就如实说,皇上定会给你做主的。”瑾贵妃一边抹眼泪,一边狠狠看向苏玲珑。
可见,她是真的很疼这个弟弟。
苏玲珑感受到她的目光,忍不住看了一眼萧景淮。
对自己的弟弟都这样,那他对这个亲儿子呢?
怎么好像没那么上心?
然而,萧景淮却目不斜视,全然没有因此而生出半点情绪。
曾国舅像是得到了鼓励,因为只能仰躺着,他先是很懂规矩的请了罪:
“圣上,臣身体不适,只能这样说了,还望赎罪!”
“没事,说吧!”皇上也很大度的道。
曾国舅这才一脸愤慨的诉说了起来:
“前几日苏家找人给我说媒,我一时头脑发昏,竟就同意了,还给了一笔丰厚的聘礼,开开心心的把妾室娶进了家门。可谁能想到,这妾室竟然是宸王妃!我当时并不认识她,没有防备就与她圆了房。没想到这个女人,突然暴起,伤了……伤了我的子孙根!还自报家门,说我咎由自取。圣上……圣上啊,我至今未娶正妻,未留下一个子嗣,这宸王妃所作所为,实在恶毒至极。她纯心断我襄王府血脉啊!”
曾国舅说的字字泣血。
一旁的瑾贵妃,已经再次控制不住掩面跟着哭了起来。
皇上目光落在了宸王夫妇身上。
见他们似乎并不急于辩驳,这才又把视线落在了看向苏家人。
“镇北侯,你又如何说?”
苏伯年也看了一眼苏玲珑,眼里是轻蔑不屑,拱手就道:“启禀圣上,苏玲珑曾递信给家里,信上所言,如今她同宸王不合,和离之事,近在眼前,她担忧自己未来没个依靠,逼着下官给她找一门亲事。还说,我若不依,她可以让皇上讨回亡母嫁妆,就可以让我这个人镇北侯做不下去!”
“荒唐!”皇上气的一拍龙椅。
这个苏玲珑,还真是胆大妄为。
苏伯年怎么说也是一个侯爵,她一个小小王妃,竟然敢如此大言不惭夺爵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