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急!”萧景淮试图拉开脖子上的手臂。
可发了疯的女人,力气却相当的大大,竟然没能拉开。
“萧景淮……”他听到了女人的呓语。
萧景淮一怔,他确定这个女人现在神志不清。
可这个时候她能想起自己,是不是说明,她心中也是有他的?
然而下一秒——
“滚开!”
苏玲珑对着虚幻中的萧景淮大喊。
虚幻中,她看向自己的手。
手腕上的伤口,突然长出了荆棘。
那荆棘带着刺,活着一般,对着她张牙舞爪。
本能的,苏玲珑觉得不能靠近。
可是潜意识里,苏玲珑却知道,那是唯一让自己清醒的办法。
萧景淮听到了这声驱赶,本还好的心情,一瞬跌落。
这该死的女人竟然让他滚!
好,今日就是难受死她,他也绝对不会碰她一下。
萧景淮生了气,撑着身子就要起来。
却听刺啦一声——
一股血腥味,弥漫开来。
他瞳孔一紧,已经感受到了脖子上,突然接触到的温热。
这个傻女人不会是……
“苏玲珑,你疯了!”
苏玲珑这个时候,总算是恢复了点神志。
她刚刚靠着仅剩的一点意志,撕开了自己手腕上的伤口。
剧痛之下,脑袋有了短暂的清明。
她看着身上模糊的脸,灿然一笑。“我绝不屈服!”
屈服的代价,她付不起!
她知道自己的这副身子不是长命之相,可就算是死,她也想要有尊严的死。
萧景淮心中一痛,黑暗中,他看不见她脸上的癞疮,可她的一双眼睛,却亮的惊人。
他知道,自己还是接受不了这样的她。
可他已经在努力了。
“你……你就这么厌恶我?”
苏玲珑听到了萧景的声音,宛若从天边来,虚幻缥缈。
却在她的心上无声撩拨。
她厌恶萧景淮吗?
应该不至于。
她只是讨厌他而已,远没有达到厌恶的地步。
“没有。”
苏玲珑平常应该是不会回答这样的问题。
可现在她脑子和嘴巴已经不受控制,这么想了,也就这么说了。
萧景淮终于感受到了点安慰。
可能氛围使然,他下意识的就又问道:“那你喜欢我?”
苏玲珑耳朵叮的一声,那撩拨的声音,猝然断裂。
她感觉到自己好像笑了。
“怎么可能?你欺我辱我,若非是你,我怎会变成今天这般模样?如果不是为了女儿……莫说喜欢,我该杀了你!”
萧景淮眉头狠狠一皱。
所以,在她心里,他就是如此恶劣吗?
从前,他确实有些过分!
但他也在尽力弥补了呀!
事情难道就不能过去,就不能好好的过日子吗?
苏玲珑脑袋已经是半醒,可药性还是控制着她。
男人的气息,近在咫尺,让她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她猛的又把人勾回了怀里。
萧景淮一时不防,重重的砸在了她的身上。
二人都被砸的一声闷吭。
“松手,既然恨不得杀了我,还抱着我做什么?”萧景淮恼羞成怒,却猛的倒吸一口凉气。
肩膀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苏玲珑竟然不由分说的咬住了他。
“属狗的!”他当即大叫,正要把人强制推开,就感觉到身下之人一阵阵颤栗。
她身上早就汗透了,若非如此无助,又怎会咬他?
不知怎么的,萧景淮虽然还气着,却已经于心不忍,只能强撑着,由着她发疯。
不知道过了多久,肩膀已经痛的麻木。
苏玲珑似乎早就松了口。
萧景淮这才勉强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身下已经不知何时昏睡过去的人。
此时她的唇上,沾染着鲜血。
粉嫩的唇瓣让他几乎不受控制的突然贴近。
血腥味在唇齿间漫开,他却没有得寸进尺,再度撑起脑袋,看着她。
她满脸的乱发,被他一点点的拨到了耳后。
微弱的光亮下,她脸上的癞疮,再次清晰了起来。
可这一次,他却半点厌恶也没了。
摸着她疙疙瘩瘩的脸,他竟满心的凄怆,下意识的喃喃自语,“究竟如何,你才能放下过去?原谅我一次。”
然而沉睡着中的人,却未能给他任何答案。
“王爷!”门外此时响起梁颂的声音,贴近门板,尽量压低。
萧景淮抬头,看向门口。
“说。”
“刺客已经全部付诸,只王妃院里的一个丫鬟受了伤!”
受伤?
萧景淮眯眸,本就心情不愉,这会儿更凭空多了一丝冷狠。
唇角划开浅淡的弧度,“那丫鬟护主有功,赏白银五十,令将她移居我隔壁清朗居!”
门外的梁颂微微一惊,似乎有些搞不明白主子此番为何意。
不过照旧领命而去。
梁颂走了,萧景淮看着黑暗中的苏玲珑,眸光晦暗纷杂。
原想着再等等,可如今她既然在,就算是给她出气了!
……
东宫。
太子那张从来都是温和的脸上,此刻却略显阴沉。
下属一身湿透,前来汇报暗查的情况。
“你说老五至今都未出宸王府?”
太子眯着眼眸问道。
显然是不信的。
他那个三弟,虽然战功赫赫,可却无心争储,若非不然,这朝堂怕是更加热闹。
“是!”下属恭敬回答,“一早去了,属下还派人盯着,回来时也未见宁王出来。”
“呵!”太子扬唇冷笑,他就知道那老五不是个消停的!
“太子,宸王如此,怕是已经表明了心迹。”幕僚在一旁说道。
太子脸色更加难看,东宫都是自己的人,他自是不怕被人看到,当即怒骂出声,“曾翰翀那个蠢货,若谁不好,偏若老三那个丑媳妇!她如今连太后的眼都入了,父皇都忌惮几分,他是鬼迷了心窍吗?”
幕僚闻言,也觉得难看的低下了头。
心道这曾国舅真不是一般的口味重!
“如今之计,太子还是早有决断的好!”一旁的另一幕僚提醒道。
曾翰翀就算位高权重,可到底理亏在先,虽说攀扯不到太子这里,可这却促使宸王宁王有了联合之象。
太子母家早就败落,中宫那位只是继母,一心扑在自己的儿子上。
若这二王联合,他们就算占了长子嫡出,怕是也没有胜算的!
砰——
太子一拍桌子。
“孤就知道,那宁王妃和宸王妃熟络至极,这二人怕是早就暗中勾结了!”
可如今在说这些已经无用,太子并非蠢材,不然也不可能跟宁王斗了这么多年,仍旧坐稳东宫主位。
他略一思索,当即就道,“先下手为强,如今唯有抢占先机,拼上一拼了!去,给曾翰翀传话,让他即刻进宫面见瑾贵妃,宸王妃残害朝廷命官,此事我倒要看看宸王如何揭的过去?”
“是!”
两个幕僚互相对看一眼。
今夜至此,朝堂怕是要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