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就连宁王和宁王妃也一同跪下了,连连告罪。
“皇祖母,是孙媳管教不严。回府以后,定会严家看管府中姬妾!”
宁王妃惶恐叩拜。
太后觑了她一眼,“此事与你何干?双身子的人了,就起来到一边站着吧!”
宁王妃有些诧异,她看了一眼太后,却没有动作,向后退了退。
分明做出了要和宁王府共进退的模样!
太后也没再多说,由她去了。
转头,面容已然冷肃的道:
“宁王侧妃,当众欺负宸王世子,以下犯上,罪不可恕,掌嘴三十,终身不得入宫!”
沈清瑶瞬间如一滩烂泥一般瘫软在地。
太后一句话就堵了她所有的路,她再无往上爬的可能!
皇家不承认她,饶是她生了儿子也没有用!
然而,根本无人敢帮她求情。
原以为此事就此结束,太后却又把目光落在了皇后和宁王身上。
“皇后实德,禁足,抄经白日;宁王教子无方,纵容庶子殴打亲王世子,三月内不得入宫!”
这些惩罚,是实实在在打了西宫的脸。
“谢母后,皇祖母!”
太后不欲再留,抬了抬手,“都起来吧!”
然后由齐嬷嬷搀扶,转身朝着寿安宫走去。
冷姑姑上前扶着苏玲珑,喜乐带着两个孩子,在皇后一家愤怒的目光下,跟上了太后。
宫道不长,可太后走的缓慢,显然是许久没有出来,想要逛逛。
见苏玲珑跟上来,他斜睨过来,威严的声音,多了些揶揄。
“哀家今日若是不来,你这顿嘴巴这会儿已经落在脸上了。”
苏玲珑赶忙讨好的走过去搀扶住了太后。
“孙媳知道,皇祖母疼我!”
太后原是不用掺和进这件事情的,却来的这样及时,苏玲珑怎能不感动?
“哀家倒是没什么,”她从前的势头远比现在更盛,每年罚过的宫妃,没有一百,也就九十。
只是如今年龄大了,不爱折腾罢了!
却没想到,倒是纵的皇后不知所谓了。
“倒是你,如今可是把皇后宁王彻底得罪了!”
苏玲珑扯了扯唇角,“就算不得罪,也成为不了朋友。早晚会站在对立面!”
太后不由的看了她一眼,“你倒是拎得清!”
苏玲珑眼帘微垂,她既然是宸王妃,就是站在宸王这一边的。
皇后一党,有心登顶,宸王自然就是一个绊脚石!
所以,那是早晚的事情!
“不是孙媳拎得清,是命,躲也躲不掉!”
“哼!”太后哼了一声,属于她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如今是这些孩子的时代。
都是她的孙儿,能者居上,她并无偏颇之心。
“你只需记得,人外人有,天外有天就好了。不要以为对方身份不如你,就可以随意得罪!真正的高手,是让对方吃了亏,还能把自己摘干净,那才叫真本事!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愚蠢至极。”
果然是宫斗冠军,苏玲珑知道太后是真心教诲她,她也诚心感谢。
“孙媳知道了。”
苏玲珑弯了弯唇角。
太后嗯了一声,其余的自不会多说。
她相信以苏玲珑的聪慧,定能明白。
苏玲珑想到什么,突然顿住了脚步。
“皇祖母,孙媳身子如今已经大好,想着带着两个孩子,这就出宫了!”
比起宸王府,这深似海的皇宫,才是危机四伏。
她不可能日日躲在太后身后!
“这就要走了?”
太后有些意外,看了一眼两个孩子。
苏玲珑感觉到老人家的不舍,拉起她的手,安慰道,“您放心,以后每月我会带寅宝和小悠儿来你这里小住几日。”
太后沉默了片刻,才叹了口气,“罢了,只要不是拿话哄骗哀家就好了。”
苏玲珑无奈的笑出了声,“我哪儿敢啊皇祖母!”
“吃过晚膳再走!”
“好!”
……
天黑以后,苏玲珑娘三个就被送出了宫门。
摇晃的马车,让苏玲珑有种告一段落的怅然感。
可她也知道,事情远没有结束。
回到宸王府也未必消停。
但终归住了五年,她有把握应对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到了宸王府。
苏玲珑把寅宝送到自己的住所,就直接领着小悠儿回了栖凤院,并未通报给萧景淮。
可这毕竟是萧景淮的王府,他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苏玲珑正在收拾衣服的时候,男人就不打招呼的进了门。
见到她,眼神微微一紧,似乎有话要说,可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多日不见,萧景淮清瘦了不少。
唇上也没什么血色,像是这段时间,毒发导致的。
不过苏玲珑却丝毫不动容,这都是他活该!
萧景淮的目光落在苏玲珑的手上。
她的十根手指,养了这些时日,却依旧变形。指骨上都缠着白色的薄纱,血肉还没有完全长好。
最可怖的是她的指尖,一颗指甲也无,那是被人生生敲掉的。
而他当时就在不足两步远的地方看着。
粉白的嫩肉,暴露在空气里,好像在无声的嘲讽着他一样。
“你……可好了?”他终于开口,嗓音沙哑。
苏玲珑依旧忙活自己的事情,“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怎么可能好呢?
可她没有必要跟他说!
“对不住!”蓦地,他突然开口。
苏玲珑终于停下动作,抬眼看他,就见他垂着眼睫,薄薄的唇,紧抿在一起,好像刚刚发出的声音,不是他一样。
苏玲珑只看了一眼,就收起了视线,并未因为他的道歉而动容。
呵,他不会以为,她这一身难以祛除的伤疤,一句道歉,就能轻松揭过的吧?
想什么呢,若不是他是皇上的儿子,若不是她和女儿暂时还得依附着他,他早就是个死人了!
见她不言语,萧景淮也并没有如从前一般发怒。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苏玲珑以为他要一辈子站在那里装雕像时
他又再度开了口。
“我从一开始就该相信你!只是,你与从前大不相同,我才会怀疑你!”
苏玲珑已经把自己带回来的衣服,整理好,才有时间喝口茶,就听到萧景淮的解释。
她突的笑出了声,“呵,王爷,所以,我还要理解你喽?”
“我不是那个意思!”萧景淮皱起眉头。
“那你是什么意思?”苏玲珑放下茶盏,“你不过是想说,你那么做,逼不得已,情有可原!可,受尽刑罚的是我!你凭什么要求我,理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