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掌柜踉跄上前,不知不觉就跪倒在地,哀声道:“大官人您说的什么话,我们和您一桌子吃饭真的不合规矩。”
“要是我们吃了您的酒菜,这钱咋算账,这一桌都是好酒好菜,我哪里敢吃。”
说着掌柜的又开始掉眼泪了。“我,我还指望这一笔钱多过一个月呢,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说着说着就去抹眼泪。
那展堂也吓得两股打颤,脸色煞白。
搞了半天,竟是担心亏钱这个原因,抵死不上桌子。
莫道玄差点笑出声来,但转念一想,这世道,谁不是为了多活几天而努力。
于是放下刚才的肃杀表情,“好了,好了,别跪了,快起来吧。”
莫道玄一边说,一边用手扶起吕掌柜,“一分钱不会少你的,爷高兴了还会再赏点给你。”
说话间,莫道玄指尖突然多出一个银锭子扔在桌上。
听到莫道玄这么说,吕掌柜扶着桌子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这位客官你一番好意,盛情难却,展堂啊,还不快过来陪酒。”
莫道玄见状,哈哈一笑:“这就对了,让后厨的大嘴再加四个菜,好酒尽管上。”
掌柜的张口结舌,“官人真乃神人啊,你怎么知道大厨是吕大嘴。”
莫道玄也不理他,端起桌上瓷白的大碗,大袖一挥,一口喝下碗中酒水。
但酒水倒入口中时,水流如同长了眼睛一样,自动一分为二,一半被袖口的玄冥偷喝了。
晶莹儿眼见莫道玄开始吃菜了,仗着对方根本看不见她,一跃上桌,如入无人之境。
她看中什么,就趁掌柜的和小二敬酒的时候直接跳进菜里一口吞掉。
一会儿一块红烧肉,一会儿又是烧鸡翅,哇太美味了。
作为深井之中生活千年,从未上岸的玄水灵族,从来没有吃过人类烹饪的美味。
高兴得直在桌上打滚,如孩子般在桌上欢快地蹦跳,在美味中跳跃。
那些油水汤汁完全无法沾染她晶莹透明的身子半分。
三十年的桂花陈酿作为同福客栈最好的老酒,后劲极大,两坛酒下肚后,掌柜的与小二已经东倒西歪。
莫道玄看时机差不多了,趁着酒酣低声问:“最近晚上,那妖孽还闹腾吗?”
吕掌柜已呈半醉状态,对于这些他平日里不敢提及的诡异之事,此刻却是脱口而出:“三天两头的镇子外围的树林里,传来奇怪的鬼哭狼嚎的声音。还有,镇子又已经无缘无故走丢了20多人了。哎。都是家里的顶梁柱。”
白天时候为免吓跑客人,绝口不提这些的吕掌柜,现在完全不设防了。
莫道玄又端上一碗酒,两人对饮:“那发出巨响的怪地方,后来还发生过什么事吗?”
小六大着舌头道:“官爷您就别操那心了,前两天镇妖司来的人,呃,全都去查看过了,啥也没找着。”
“什么都没查到?”莫道玄微微一笑,就算查到什么,难道会告诉这些普通老百姓。“那他们后来到哪去搜查了。”
掌柜地挥挥手,“没有,没—有。他们去东边了,说那边的山村也出现同样的事了。这世道可真是要完了,妖魔鬼怪横行霸道,咱们可怎么活!这么大的家园,快要毁于一旦了!呜呜呜!”
说着说着,掌柜的又开始抹眼泪。
“附近山村也发生一样的情况。”莫道玄疑惑的看了一眼展堂。
小二环顾四周,见李掌柜哭得正伤心,便贴近莫道玄的耳朵,小声地说:“这里不方便说,我偷偷告诉你,你可别告诉别人哦。之前有个镇妖司的官爷在我这儿住店时,说山里的情况更严重,我们这还算好的呢。”
莫道玄故作惊讶,问道:“那他们去山里抓妖怪了?”
小二压低声音,面露红光,神情兴奋地说:“那可是总旗大人,手底下没两下子能当总旗吗?他一到,就马上要求所有人进山抓捕妖犯,还派人向临山郡求助了。”
莫道玄拿起酒碗,再次为三人斟满:“那不就结了,有镇妖司出手,这些妖怪迟早被灭。”
心中却暗自警惕起来,这镇妖司总旗大人,为何要在小二面前透露这么多信息?
是为了安抚人心,还是真的雷厉风行?
掌柜一口闷掉一碗酒苦着脸道:“如果能够解决那就好了,可惜了,他们出发后,再也没听到新消息传来。”
桌面上晶莹儿早就每道菜都吃了一遍,跑到莫道玄手边,趴下休息。
而袖笼中的鬼道人急得不断的用羽扇敲打莫道玄手腕,示意他赶快灌醉这两人。
莫道玄哈哈一笑,再为两人斟满酒:“来,两位再干一个,祝咱们镇妖司手到擒来。”
又连续干了两大碗。
吕掌柜越来越迷糊,一阵子酒劲上涌,趴到桌上已经呼呼大睡。
那小二自顾自地干了一碗,“大哥,太豪气了,这酒,真醇厚,我干了这么多年都没喝过,谢谢哥了,干。”
喝了这一碗,瞬间迷迷糊糊地醉倒在地。
玄冥毫不迟疑地立刻跳了出来,瞬间化作成人大小,大咧咧地坐到桌边。
高兴地长吸一口气,碗中酒水缩如棉线,直飞入空中,再从喉间落下。
千年没有喝酒的玄冥露出了纯真的笑容,拍案叫道:“主公真乃妙人也。”话音未落,他已抓起一个蹄髈,大口啃食,老酒如长鲸吸水般下肚。
晶莹儿看着如此热闹,好玩,扭着屁股,围着他不住穿梭。时不时还昂起脖子去抢一口空中飞来的酒水。
晶莹儿的控水天赋远超玄冥,本来正喝得欢快的鬼道人顿时发现酒水的方向不受控制地变了,尽数飞入晶莹儿口中。
只不过从没喝过酒的晶莹儿初次饮酒,被呛得满脸通红,止不住地咳嗽。这可乐坏了莫道玄和玄冥,二人放声大笑。
笑到正欢时,晶莹儿足下轻点,桌上的两盆热汤便腾空而起,一分为二,分流进二人嘴中。亏得二人都是修士,才不怕烫。只是也呛得他们前仰后合。
这下惹得玄冥满屋子追着晶莹儿跑。
三人闹到半夜才算尽兴。
莫道玄轻捻剑穗,招呼道:“好了,我来把剩余的酒带上楼去,我们得回房去计划下步行动了。”
“走!”说着,把墙边的陈年桂花酿卷了十余坛塞入空间戒指。
留下一锭银子,他便带着玄冥与晶莹儿回房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