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残破寺庙的地牢中,有一个头发被不知名东西染成黄色,并且散发着阵阵恶臭的赤脚青年瘫坐在地,身后的牢门被斩成两截,切口光滑整齐。
他感觉自己今天是真的倒霉,他本来在是在宫里面洗恭桶的,虽然不算是很好的差事,但是他还算得喜欢,结果莫名其妙被一群戴着鬼脸面具的人给抓到这来。
他以前在那边有时候能吃上一口那些大人物吃剩的珍馐,住的也是比现在这个狗洞要大上许多的茅房,那日子可以说是滋润得很。
结果那天晚上没忍住去了趟茅房,就被那群鬼面人碰上了,然后就被抓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虽然说小命保住了,但是每天只能吃那些鬼面人吃剩下的残羹剩饭,味道远远比不上自己之前的地方,住得也是很小的一个房子,这还是一个好心的鬼面人怕他淋雨用一些贩黄的木板给他搭建的,味道与他之前所住的地方出奇的相似,他现在每日只有闻闻味道来怀念自己以前的滋润日子。
今天难得有一盘没被怎么动过的鸡屁股,自己还没开始吃呢,一道剑气就给他今天的饭全给毁了,还将地牢中那个被那些恶人叮嘱不能放跑的中年人给救走了。
与那盘“珍馐”相比,他现在更担心的是自己的小命。
一个戴着鬼形面具的黑衣男子走进地牢,手放在鼻子面前扇了扇,很嫌弃面前这青年身上的味道。
“小子,你没有看好那个人,按理说是要死的,但是本座现在愿意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大人,您说。”
那青年听到黑衣男子的话立马跪在了地上,一个劲磕着头,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你以前是在玄冬城里刷恭桶的对吧?”黑衣男子双手负在身后,居高临下审视着跪在地上的黄发青年。
“对,对,对。”
黄发青年连连点头,差点就将把他头发染成黄色的那一坨东西甩到黑衣男子身上。
黑衣男子嫌恶地看了那黄发青年一眼,“你现在回你的那个皇宫去,也不用干你以前的那个事情的,直接去找玄冬城的四皇子,他会告诉你该怎么做的。”
黄发青年壮起胆子问了一句他要怎么回玄冬城。
黑衣男子思考了一下之后挥手唤进来了一个木石制作而成的傀儡。
“它会带你去的。”黑衣男子说着用灵力包裹着傀儡和那个黄发青年,直接丢出了小镇的地界。
“对了,你以后就别用以前那个名字了,改姓杨,至于名字,你自己想。”正在天上飞的黄毛男子耳中传来了那个黑衣男子用灵力传出的声音。
自己好歹有姓了。
一道黄色光芒从小镇的蓝天划过,有什么东西掉入小镇之中。
镇上一个刚出家门扛着锄头准备出去劳作的汉子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掉在了自己的头上,用手一摸。
“哪个混账在天上拉屎啊?”汉子朝天上大吼。
但转念一想能在天上拉屎的绝非是自己这种凡人能够招惹的,于是缩了缩头,准备息事宁人,毕竟被这种东西砸到也不是什么说得出口的事情,还是去镇边的小河洗干净吧。
“你要是想把他送给四皇子直接在玄冬城的时候给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要将那个肮脏之物带到这里来?”
又有一个戴着鬼面的黑衣女子走进地牢里面,一掌将黄毛青年居住的狗窝震碎,连带着黄毛青年留下的痕迹全部化为灰尘散去。她是真的很讨厌那个浑身爬满蛆虫的家伙,若不是主上说那家伙留着有用她早就一掌将那人灭杀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但我也只是遵照主上的安排做事情而已。”先前的那个黑衣男子摊了摊手,转身朝地牢外面走去。
蔡九韬那家伙死在了一个七境的家伙身上,真的有点无能啊,不过好在主上请来的那个叫宁坠的家伙给他的尸体带了回来,只是顾南尘被宁坠给放了,主上或许不会很在意,但是蔡八韬就说不定了,他可是和顾南尘那家伙有着深仇大恨的,这会说不准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姓李的,顾南尘那个家伙是不是被放了?”一个高大的鬼面黑衣男子站在地牢门前,将想要出去的李姓黑衣男子堵在了里面。
“蔡八韬,人又不是我放的?你冲我吼什么?”李姓黑衣男子也不惯着蔡八韬,“你爹我叫李伟,有名字的。”
“你有个屁的名字,你上次被老子按在地上打成那熊样还好意思在这里吼我?”蔡八韬扯下鬼面,瞪着那个自称李伟的人,蔡九韬死在一个七境的手上他心里本来就郁闷,而且那个七境的家伙还被宁坠给带走了,他连报仇都做不到。
“那你找宁坠吼去,在我这里吼算什么本事?”李伟推开挡着门的蔡八韬走出地牢,他还要去找主上说明情况呢。
蔡八韬冷哼一声,他还真不敢去找宁坠,那家伙前些时日刚到的时候自己和蔡九韬连人家一剑都没接住,现在就剩自己一个了,要是还去找她的话就真的有些没有自知之明了。还是快点将蔡九韬的尸体炼制成傀儡比较靠谱。
先前很厌恶黄毛青年的那个黑衣女子也从地牢走了出来,她拍了拍蔡八韬的肩膀,“忍一忍,找个时间再揍李伟那家伙一顿,他也恶心得狠。”
——
“主上,您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好了,只是宁坠将那四个人全放了。”李伟跪在大殿内,他面前的椅子上坐着一位身着黑色绣白鹤衣袍,闭着双眼的年轻男子。
“宁坠现在还没有回来。”李伟补充道。
年轻男子身后跳出来了一只瞎眼白猫,那只瞎眼白猫直立起身子,挥了挥爪子示意李伟离开,接着转身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年轻男子,缓缓开口。
“她不想要和尚身上的那柄剑了吗?”
年轻男子睁开双眼,“无所谓,大阵快成了,就算没有宁坠压制煞气也没关系了。”
宁坠肯在空山的眼皮子底下出手帮他们压制集煞之地的煞气,除了与空山的恩怨之外就是他们答应事成之后将苦酒和尚保管着的顾家的那柄剑取来给她。
虽然不知道宁坠为什么会离开,但是现在也无所谓了,他本身就不喜欢那个眼高于顶的家伙,若不是为了这阵法他是绝对不会去找宁坠那个家伙合作的。
现在离开了更好,毕竟不用为了那把剑与那个和尚交手了,那和尚现在由心魔掌控身体,要是真的动起手来鹿死谁手还真不一定。
不过那和尚前几日被蔡九韬他们骗下悬崖,估计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个问题,入魔会让脑子变傻他还是头一次见,禁灵之地怎会有他要的九叶桑?
“镇中的那个老家伙怎么处理?”瞎眼白猫跳到一张椅子上趴了下来,现在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只差将煞气汇聚到那处泉眼便可,但镇子中的那个老家伙要是想多管闲事的话确实很难处理。
“那老家伙和空山不也有着恩怨吗?我们对付空山,他估计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阻止我们?再说了,阵成之时老师也会赶来,到时候就算那老家伙出手也改变不了什么了。”年轻男子看着空山的方向,“只是你得到的消息是否属实。”
“那是当然,十多年前空山后山镇压着的妖魔暴动,微尘本名剑都断了,现在估计还在养伤吧。”瞎眼白猫张开嘴,露出了锋利的牙齿,他的这只眼睛就是被微尘那老不死的家伙给一剑戳瞎的。
“那其他的人呢?”年轻男子还是不放心,毕竟这是在空山的脚下。
“许相灵前些日子去东荒了,其他的人不足为虑。”瞎眼白猫很是不屑,他所惧怕的只有微尘那个老不死的,空山其他的人,他都不放在眼里。
更何况就算他们反应过来了又能如何,大阵成了这些年所积累的煞气足够他们培育出一支数万人的傀儡军团了,除非是想宁坠那种对煞气有着天然压制力的家伙,不然即便是圣人来了都得折在这。
年轻男子缓缓点头,现在的确是一个绝佳的对付空山的机会。
一人一猫走出大殿俯瞰着云层下方的清泉镇,镇口那些干枯的槐树已经恢复了生机,镇子中心大宅的院子里那口井旁密密麻麻围着许多的人,无一例外都是双眸血红,浑身冒着黑气,那口井也散发着邪异的光芒。
“空山在北原只手遮天这么久,也该换一换了,就从这清泉镇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