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安还没来得及叫出来,突然身上一重,裴知懿重重栽倒在她怀里。
她红着一张脸,环抱着他的手紧了紧,喊了一声:“裴知懿!”
裴知懿一动不动,卷翘的睫毛轻合在眼底,眉头紧紧皱着。
抬手在他额头上探了探,烫人,还是着凉发烧了。
抱着他,幼安觉得热得头顶上快能冒出烟来了。
找个大夫也不是难事,可是他身上一丝不挂,水有些凉了,她要是就这样把他扔回去,恐怕会烧的更厉害。
想了几秒,幼安一手拿过衣裳,一脸赴死的表情。
她站在他身后,稍稍往前一看就能看见身前的旖旎风光。
幼安紧紧闭着眼睛,手在他身上摸索着。
等外袍陇上,幼安的脸已经红得不能见人。
好不容易将人挪到床上去,幼安额上已经沁出了一层汗,来不及擦拭,就大声喊道。
“来人。”
正巧管家端着姜茶进来,看见幼安的时候愣了一下,看见床上躺着的衣衫有些不太整齐的裴将军,瞳孔瞬间放大。
手里的姜茶颤了颤,差点洒了出来。
小姐怎么还在裴将军的房里?
小姐这实在是太...太狂野了吧。
“管家,去传府医过来。”
“啊?”
管家的手又颤了颤,这么用力吗?
幼安皱着眉看了他一眼,“站着干什么?裴将军染了风寒,发热,快去传府医来。”
哦。原来是风寒发热啊。
“老奴这就去。”
管家放下了手里的碗,匆匆出门。
很快,管家就带着府医进了房。
府门外。
钟策几个轻松的跃步,落在江淮安身旁。
“如何?”
钟策点点头,“见着了。”
“在哪?”
“幼安小姐的院子里,准确来说,是在幼安小姐的床上。”
江淮安嘴角勾起,扇子在手中轻敲了几下。
还是裴知懿行。
“不过......”钟策皱了皱眉,有些担忧,“属下看见管家脚步匆匆地带着府医进去了。”
江淮安挑了挑眉,很是意外,裴知懿这么克己守礼,这么不知节制,玩这么大?
都折腾到喊府医了?
啧。
钟策不解地看向江淮安,“军师,小将军风寒发热了,你为什么这么高兴?”
江淮安嘴角的弧度一僵,“发热?”
“对啊。”
江淮安:“......”
江淮安两指并拢,照着钟策的脑瓜上就是一个脑瓜崩,“说话说全了能死吗?”
说完用力地甩了甩袖子,转身离开。
钟策吃痛地捂着脑袋,“军师,我们不把小将军带回去吗?”
江淮安剜了他一眼,钟策适时地闭上了嘴,垂着头跟在他身后。
裴知懿啊裴知懿,你真是不行。
都躺到床上去了,还不行,江淮安恨铁不成钢。
算了算,快到那位小祖宗回京的日子了。
他要是还没撮合裴知懿和幼安,等她回来了,指不定怎么闹他呢。
还是得再扇几把风才是。
......
江南。
李府。
红色的灯笼挂在梁上,烛火摇摇晃晃,盈着几分节味。
裴知懿找了许久的爷爷裴武正和幼安她爹和外祖父坐在小亭里。
裴武看着摇曳的烛火,感叹了一声,“这红灯笼真是好看,就是不知道我家孙儿和孙媳妇的成亲灯笼何时能挂上。”
李行山端过酒壶,举在半空间,高高地倒进裴武的酒杯里,“亲家祖父,莫急,我派人往囡囡的赌场里下了一万两黄金的注,囡囡肯定会追着你家孙儿不放的。”
他没说,他还压了一千两让囡囡去亲裴知懿那小子一口呢。
囡囡赢了,说明亲上了。
接下来,成亲还远吗?
“成亲红灯笼嘛,迟早的事,你我呀,就安心地等着他们大婚的消息吧。”
裴武捋着胡子点了点头,“说的是,我府上管家来信,懿儿最近从习惯到性情都改了,就连香囊都换上了孙媳妇喜欢的兰花香,就进宫那点距离,马车上还得备着一桌的点心,宝贝着呢。”
“这小子,嘴上挂着克己知礼,实则啊,鬼心思多着呢。”
李行山嘁了一声,“不都是随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家满庭坊是你开的吧?”
裴武笑眯眯道:“你怎么知道?”
“十道招牌菜,为首三道是江南菜,剩下七道都是囡囡最爱的菜。”
裴武嘿嘿笑了一声,“我裴家的孙媳妇,总是要宠着点的。”
外祖父笑了几声,“看来不用多久,老夫就能四代同堂喽。”
李行山不知道哪里掏出来几颗骰子来,一脸讪笑地看向裴武,“要不,再来一局?谁输了,谁就把那一万两黄金付了。”
“好啊,来!”
摇骰子的声音夹着笑声环荡在李府。
......
京城幼府里。
幼安好不容易将药灌进裴知懿的嘴里,捏着帕子轻轻擦着他嘴边溢出来的药汤。
真是想不到,孤身入敌营都不怕的小将军,竟然这么怕喝药。
那眉头就差皱成小山川了。
软白的帕子擦过裴知懿的肌肤,幼安的手顿了顿。
阖着眼睛的裴知懿实在是太温柔,一张脸堪比玉石,泛着浅浅的绯红,略带几分苍白的唇紧抿着。
不管什么时候的裴知懿,总是好看的。
幼安看得有些失神,心跳声砰砰响。
指腹轻轻地沿着他的脸描绘,又回到眉间,缓缓抚平皱起的小山川。
直到他眉眼舒开,幼安才缓缓收回手,收到一半,手腕上突然一热,被裴知懿握住禁锢。
“囡囡......”
声音闷闷地喃呢着幼安的名字。
幼安的音调有点上扬,“你醒啦?”
回应她的还是一声声低闷缠绵的喃呢声。
原来没醒啊。
幼安坐在床边,弯了弯身,发丝柔柔地垂落到裴知懿身上,轻轻应了一声,“我在这呢。”
裴知懿握着幼安的手突然一用力,将人带到身上,一手下意识地圈了上来,锢着细腰。
嘴里含糊地喃呢:“囡囡,着凉。”
幼安一愣,他这是......自己都病得不清醒了,还在担心着她?
是怕她着凉,所以腰间的手才抱得这么紧吗?
心窝上一热,幼安眼眶有些发酸。
小心翼翼地在他身上蹭了蹭,半脸贴在他身上,微微哽咽的嗓音轻轻软软道:“囡囡不冷。”
鼻尖有点酸,幼安抽了抽鼻子。
敲门声轻轻响起,青竹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小姐,顾公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