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都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和眼神看过来,要是眼睛能冒出火,幼安肯定她现在已经化成灰了。
“谁看你了?自大。”
幼安手肘一击,撞开了他,侧过身,悄悄红了耳垂,垂眸拿过馒头派发。
“唔……”裴知懿吃痛地哼了一声,躬下了身,捂着腰侧,眉头紧皱,看起来十分痛苦。
幼安心猛地一抽,陡然升起几分慌张,她发誓只是轻轻碰了一下,真的没用力。
“你、你没事吧?很痛吗?我刚刚不是故意的,我真没想到会撞疼你,我无心的,对不起。”
声音无比的焦急愧疚,幼安急得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哪里痛?是这里吗?”
白皙娇嫩的手压在了裴知懿的手背上,“还是这里?”
裴知懿没有察觉到轻颤嗓音夹着的哭腔,反扣在手背,往上带,压在心脏处。
砰砰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一下鼓在娇软的掌心,裴知懿低了低头,磁性低沉的声音窜进她耳畔道,“这里。”
幼安瞳孔微微怔大,被开水烫似的倏地抽回手来,悄悄红了耳垂。
今天裴知懿不是切错人格就是故意看她脸红的!
“你!你骗我。”幼安气得红了眼眶,气得腮帮子鼓起一个小丘,控诉地看着他。
裴知懿一抬眸看到的就是她红着眼睛娇娇欲哭的模样,瞳孔颤了一下,霎时慌了神。
他只是随口起的坏心思,他也没想过囡囡会担心得红了眼眶。
心底因为她的担心欣喜万分,可更多的是懊恼不已,语气慌乱地认错道,“是我的不是,我错了,让囡囡担心了,你打我消消气好不好?”
说罢,牵过她的手打在自己的身上,幼安将手一抽,“你那么硬,把我手打疼了。”
脸上的慌乱多了几分,快要溢出来的懊恼,他在干什么?囡囡的手那么娇,他怎么就这么不知道心疼人呢?
“怪我太硬了,我的不是,我呼呼。”
蓊郁浓密的睫毛在裴知懿眼底拢下一个弧影,热气小心翼翼地呼在掌心,有点挠人,有点痒。
幼安手心一热,将手抽了回来藏在身后。
“幼安小姐,你夫君看起来真俊俏。”一位褴瘦的老妇人拄着拐杖,笑得慈祥地看着幼安。
“公子和小姐感情真好,真是羡煞了鸳鸯。”
他们只是行乞的人,平日里连衙门的大人都看不到一眼,更别说是裴知懿这种大人物了。
不过,只要站在幼安小姐旁边,一律当小姐的夫君处理。
“是啊,幼安小姐,你和你夫君看起来真是般配极了,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以后你们生的孩子一定会很漂亮。”
“公子,幼安小姐是个善良的姑娘,你可一定要好好待她啊。”
幼安脸一下红透了,一路红到了耳垂上,摆着手说道:“不,不是......”
解释的话还没说出口,一只清冷修长的手伸过来,将她包裹在掌心。
声音低低沉沉,愉悦又好听的地说道:“多谢,我一定会好好待她,放掌心里宠,不让她吃半点苦受半点委屈。”
多谢?
幼安眼睛啪叽一下瞪大,惊愕地看着裴知懿,他到底在说什么啊?
今天到底抽了什么疯?
裴知懿眼睛弯弯地看向她,眨了眨,幼安有一种被狠狠拿捏的感觉,骨子里的反骨在喧嚣。
“你们误会了,我和裴将军没有关系。”
“裴将军?”有人惊呼了一声。
“你就是那个年纪轻轻一身军功的裴将军?那个在北疆守了八年的裴将军?”
“什么?裴将军!竟然是裴将军,竟然能见到裴将军!裴将军,你是最好的将军,因为你,我们才能免受了好多灾难,谢谢裴将军!”
很多人以为他们是乞丐,但其实他们都是别的国家来的流民,在这里他们没有了战乱,不用再逃窜,虽然日子是苦,但是起码有了生存下去的希望,不用担心被刀剑一刀解决了性命。
他们作为流民,大批大批地涌进这个国家,对他们来说,不赶他们走就已经很好了。
朝廷曾经也下过令将他们赶回原来的地方,派出大批的官兵追赶他们,后来突然就不赶他们了,当面碰上官兵,也没有被抓。
后来,听人说,是裴将军跟皇上请旨,给他们一个容身之地。
他们自己的朝廷大肆进犯,屡屡跟裴将军交战,可他竟然还向皇上请旨。
在他们眼里,裴将军跟救世主没什么区别。
毫无预兆地,一群人齐齐跪下,“裴将军。”
裴知懿抬了抬手,“你们这是做什么,快起来,今日我是裴知懿,不是裴将军,不用多礼。”
一位老者揩了揩眼泪,泪眼纵横地看着幼安,“幼安小姐,裴将军是个好人,你一定要跟他好好过日子。”
“是啊,幼安小姐,你们一定要好好的。”
“……”幼安一噎,“我,我跟他真的没有关系。”
裴知懿笑得更甚,没有一点架子,心情极佳地低低笑了两声,如朗月清风,“见笑了,夫人她总爱这么跟我玩闹。”
夫人?
幼安看向裴知懿,后者侧眸望向她,干净的眸子里满眼都是她的影子。
一众人哄笑了几声,“我们懂,我们都懂。”
“幼安小姐人美心善,裴将军正直善良,你们都是大好人,我们一定虔诚祈祷,求上天保佑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幼安脸上红得快熟了,小手扯了扯裴知懿的袖子,眼神示意他快解释几句。
裴知懿宠溺地看了她一眼,缓缓开口:“多谢。我一定再努努力。”
还多谢?
努力?
她真的会谢。
什么他再努努力这种让人脸红心跳的话,是怎么从他这一本正经的脸上说出来的?
“我夫人脸皮子薄,大家就不要再揶揄她了。”
众人笑了一声后,又重新扬着笑排队,气氛比刚才还要热闹融洽。
幼安红着一张脸,抬手在他腰间用力掐了一把。
裴知懿故意嘶了一声,微微偏身靠近她,“夫人,腰掐坏了,你用起来就不好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