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懿这才微偏开头,敛了敛眼皮,眸色半遮半掩,清冷的嗓音淡淡开口:“抱歉。”
这是对旁边的女子说的。
女子愣了一下,眸子晃了晃,盈上了水光,看了看裴知懿又看了看幼安,轻抽噎了一声。
明明是她先开口问的,这不是欺负她吗?
裴知懿眉头一皱,眉宇间带了两分不耐烦。
同样是眼红,幼安那个娇气包甚至是眼泪都流了出来,眼睛不仅红还肿,他不但没有觉得不耐烦,反而心里头还会止不住的心疼。
可对着其他人,他除了不耐烦还是不耐烦。
果然,不是每个人都是幼安。
直到女子抽噎声渐大跑开,裴知懿也没有动一下。
幼安眼珠子悄悄转了过去,打量了一眼,又鬼溜溜地转回来。
心里啧啧,果然裴知懿难追不是没理由的。
人家哭得娇娇欲滴他也不为所动,不怪她一直没追到他。
裴知懿身形修长地立在她身侧,顺着她视线看去,眉头浅蹙。
那女子有什么好看的,论起好看,甚至不如他好看呢。
不着痕迹地挪了一下,挡住了幼安的目光。
江淮安眼眸中带着意味深长的笑,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收回了脚步,抱着手倚在柱子上,又是一副看戏的慵懒姿态。
一位小姐脸微微泛着红地过来,绞了绞手指,轻声说道:“这位公子,我没有人作陪,可否与你一组?”
小姐的位置不偏不倚,刚刚好挡住了他要看热闹的人。
江淮安眉头一皱,言简意赅道,声音也不似刚才的温润:“否。”
小姐怔了一下,“可你方才不是说你愿意参加?”
江淮安一笑,笑意不达眼底,眸中没有感情:“现在不愿意,还有,你挡住我了。”
……
随着管事的一声开始。
幼安拿起一颗樱桃,诱红的樱桃捏在指尖,细长的眉头浅浅皱起,为难地看了裴知懿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她总觉得她这颗樱桃比别人的小。
裴知懿抬眼相对,原本凛着的棱角分明的脸,一瞬间漾开来,剑眉下墨黑的眸子满满都是她。
幼安心跳快了一拍,好像突然被小鹿撞到了,低了下头。
看着樱桃,薄唇轻启,朱红色唇脂沾在樱桃上,她已经很小心了,只是轻轻一咬,还是咬住了大半。
她已经咬了大半,那裴知懿……
裴知懿站在木头的终点,离她有两米远,那张白皙细腻的脸忽然漫出几分绯色来,勾得人心一痒。
幼安这一头刚走上木头,裴知懿在另一头看着她薄唇咬着的樱桃,袖子里的手拢成拳,紧张得咽了咽口水。
这樱桃这么小,幸好没有让江淮安那小子先开口。
要不是自己先一步开口,他指不定要跟幼安一组,要是一个不小心亲到她了......
剑眉不喜地拢起,裴知懿眸子里溢出几分凌厉来。
江淮安果然还是欠练!
裴知懿袖子里的手拢在一起,手背青筋微显,垂眸深呼吸了一口,再抬眼时,强迫自己去看那颗樱桃。
幼安垂着眸盯着嘴上的樱桃,张着手努力维持着平衡,快走到尽头时,裴知懿朝她伸开了双手。
大掌轻轻拉着她的小手,幼安平稳地落在地上。
睫毛颤了颤,小鹿般的圆眸朝他看了看,踮起脚尖,昂起下巴。
近在眼前的小脸,近得能看清她脸上的小绒毛,细细碎碎泛着粉,看着就软。
裴知懿深吸了一口气,垂眸看向她嘴中的樱桃。
骨节分明的十指穿进她指缝,扣着她的双手,挺拔的身躯微微下弯凑到她跟前,幼安踮起的脚尖缓缓落下。
裴知懿看了一眼位置后,偏了偏头,鼻尖相抵,近得呼吸声变得清晰可闻。
接过嘴中樱桃时,唇瓣相触了一瞬,软得不像话。
幼安睫毛扑闪了几下,裴知懿紧张得掌心下意识扣紧她的双手。
两人的心跳声撞击在一起,在裴知懿心里激起了一层涟漪。
耳垂热得快要起火,裴知懿强迫自己不去想她唇瓣上的触感,咬过樱桃后,迅速转身,将口中樱桃取下,高举起,示意成功。
主持敲响了锣,“这一项,幼安小姐获胜!”
几乎是在话落得瞬间,裴知懿转身大步走回台上,脚步有几分凌乱,藏在袖子里的手止不住地激动发抖。
刚才的触碰跟亲她没什么区别,不同于她喝醉那一次,心里升起一股异样感。
有点着迷,还有点上瘾。
裴知懿背对着台下而立,声音带着两分沙哑,低沉又诱人,“下一项半个时辰后再比。”
再待在这里,他脑子要乱成麻失控了。
满脑都是她柔软得像是棉花糖一般的唇瓣,勾得他身体里的血都在倒流。
明明她什么也没有做,她只是按规则传个樱桃,他身体就像住了一头猛兽,不断在喧嚣叫吼。
甚至……甚至还想把人拉到没人的地方,按在墙上,狠狠再欺负一遍。
裴知懿,你真的疯了。
众人看着他突然大步离开的脚步摸不着头脑。
幼安愣愣抬手摸了摸嘴唇,是……嫌弃她吗?
后山。
透着凉的水珠从裴知懿那张挑不出一分瑕疵的脸滑落,在紧致的下巴上凝滞了一瞬后,无声滴落。
心跳声越跳越快,幼安咬着樱桃的小嘴在脑子里放大,浑身气血都翻滚起来,汇聚在一处。
裴知懿视线若有似无看了一眼身下,身后突然响起熟悉的脚步声,宽大袖子不着痕迹地掩了下来。
江淮安饶有趣味的声音传来:“跑这来干什么?”
“多事。”
江淮安低低笑了一声,悠悠道:“哎呀,也不知道下一项是传什么,我看谢家那公子的眼神就没离开过幼安掌柜。”
裴知懿漂亮的眉头一皱,还要传?
没有思考,裴知懿就转身回去,经过江淮安身侧时,后者贱兮兮的声音响起。
“啧啧啧。走这么亲近,不担心对人家名声不好了?”
裴知懿身形一顿,眼皮缓缓撩起,眸子里凌厉外露,垂在身侧的手逐渐握成拳。
转身,没有出一言,只是站在那里,将军的压迫感就扑面而来。
江淮安挑眉,那副模样,他一下子就能看出来,那是战场上野心勃勃的裴知懿,势在必得,不死不休。
“呵……”裴知懿忽的半敛下眼皮,嘴角勾起一抹笑,低低笑了一声。
不屑,张扬,嚣张。
“那又如何?她的名声……我可以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