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公爷慢走！”
“程公爷辛苦了！”
“有劳程公爷费心了！”大理寺狱大门口，一群狱使鼻青脸肿、点头哈腰，笑着欢送程咬金离开。
态度很真诚，场面很诡异，非但没有被揍以后的怨怼与愤怒，反而还有些小小的窃喜与期待？
“喂喂，是我眼花了，还是他们被揍傻了？”看着前后极度割裂且略显诡异的画面，大理寺狱狱丞以及司务不禁开始自我怀疑。
程咬金笑着冲他们挥挥手，同样也是在作别：“兄弟们保重，俺老程走了........放心，俺老程说过的话，一个唾沫一个钉，绝对不会骗人的。”
闻言，一众狱使感动得稀里哗啦，就差没当场哭了出来。
忙不迭地躬身下拜，态度极其真诚：“吾等有劳程公爷费心了！”
“感谢程公爷的提点之恩！”
陆羽：“.......”
虽然不知道程咬金到底同他们说了什么，但看双方反应似乎都很满意。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一别两宽，各生欢......喜’？”陆羽忍不住在心中暗暗吐槽：“难道这才是正解？”
“也许...大概...可能......吧？！”
.........
终于见到李世民？想屁吃呢？！足足等了三天，陆羽连根毛都没有见到，别说是李世民亲自来了，结果连个宦官都没派。
“是火药的威力不够大，还是李世民飘了不想见自己？”有些怀疑人生了：“不应该啊，里可不是这么写的.......”
“不是说当皇帝的都是求贤若渴、礼贤下士？像李世民这么搞，自己还怎么脱罪出狱？”
至于封官荫爵、迎娶公主？陆羽更是想都不敢想了，现在若是有机会，他只想尽快出狱，然后立马搬家，躲得李世民远远的，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再听到“李世民”这三个字了。
其实不止是李世民，但凡是跟皇帝沾能够得上边的任何人、任何事，包括程咬金在内，陆羽都想一概的敬而远之。
既不想听，更不想见，他怕了........
然而，就在陆羽继续怀疑人生的第四天早上，皇宫里终于来人！
“你就是陆羽？发明火药的那个死囚？”
只见来人身材矮小，面白无须，在他略显佝偻的身形之下，是那怎么也掩藏不住的“贵气”.......
“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呐！”陆羽猜测，此人八成是个阉宦，原因无他，实在是太“贵”了，有点呛鼻子.......
“咳咳~某正是陆羽！”
有些激动，略显紧张，就连说话他都不怎么过大脑了。
“敢问公公怎么称呼？可是陛下派来召见某的？”
“公公？很新奇的称呼......”来人闻言，先是一愣，然后紧接着换上一副笑脸说道：“咱家张阿难，忝为内侍省长官，是陛下的贴身内侍。”
“失敬失敬，原来是张内侍长当面，小子这厢给您行礼了。”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见张阿难笑了，陆羽也跟着笑，但是很快他便笑不出来了，只听张阿难接着道：“哈哈，有礼有礼，不过...咱家只是个宦官，膝下没有儿子，可当不得儿媳称呼的这声公公。”
陆羽的脸色有点黑，有心替自己辩解两句，但又觉得无从下口，总不能告诉张阿难自己是穿越来的吧。
“算了，算了，全当自己刚才是被狗给咬了一口。”想着，陆羽打个哈哈便把这个话题圆了过去。
好在张阿难也没有想要深究的意思，他只是稍微一愣便回过神来，在了交代一些面圣的注意事项过后，很快便带着陆羽离开了大理寺狱。
.........
穿着一身素色囚服，陆羽狼狈地向一众大理寺狱使告别，被关了这么多天，双方早已混成了铁哥们，而且，说不定大家以后还是同僚，提前打好关系总没错。
踉踉跄跄出了大理寺狱，仰头看着蓝天白云，陆羽突然生出恍若隔世的感慨：“自由的感觉真特娘好.......”
不知道是不是被关了很久的缘故，这一刻，陆羽只感觉空气仿佛都清新了许多。
想着还是正事要紧，在贪恋地呼吸了几大口新鲜空气以后，陆羽再度弯腰躬身，对着身旁的张阿难就是一礼：“小子斗胆，烦请张内侍长带路。”
态度十分端正，礼数更是周到，这不禁让一旁的张阿难生出几分好感之余，心中更添几分疑惑。
“小子，咱家观你知进退、识礼数，不像是那种不明事理之人，你到底因何事想不开，故而跟着谋反？”
陆羽一听这话，脸皮当即就是一抽，就连声音都高了八度：“谋反，谋什么反？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是吗？”张阿难闻言直接来了兴致：“那你因何入狱？”
“小子不知道啊！”陆羽委屈出声，险些落泪：“本来好好在家里跟阿耶学着躺尸，结果莫名其妙冲进来一队官差，上来二话不说直接拿人，你说他们拿人就拿吧，竟然还特么动手打人！”
“动手打人也就罢了，好歹也是官差，咱也不好反抗，受着就是.......然而最让小子接受不了的就是，特么竟然连个罪名都不告诉，直接未经审判判了个秋后问斩！！”
闻言，张阿难的面皮狠狠抖了抖：“你家可有姓杨的亲戚？”
“未过门的算不算？”
“媳妇儿还是后娘？”
“有区别？”
张阿难想了想，然后如实答道：“区别不大，但也分情况.......”
“可否细说？”陆羽的眼眸里露出些许期待。
“自无不可！”然后就听张阿难巴拉巴拉一通解释：“事情其实是这个样子......”
(òωó?)！
“纳尼？！”陆羽听过以后，险些emo：“所以......是我把我和我爹险些送上了菜市口？！”
难以置信，不敢想象，小丑竟是他自己？！
“不，不应该是这个样子......都怪那个姓杨的！”
短暂的自我安慰过后，大理寺狱门口爆发出了山崩地裂般的咆哮声，那是字正腔圆的关中腔。
“姓杨的，额要杀了你！”说罢，陆羽作势就要往大理寺狱门内冲去。
姓杨的，他认识，隔壁狱友。
一起蹲了这么多天的大牢，陆羽愣是不知道姓杨的就是他那未过门后娘的亲哥哥！
“孙贼儿，挺会玩啊，藏得够深呐！”
张阿难：“.......”
这娃儿凶得很，俺得离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