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是不愿，实则不能，就连陆羽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因何入狱。
就很扯淡。
没有所谓的三堂会审，更不知道自己被捕的具体原因，莫名其妙判了刑，然后，等死.......
一同被抓的还有自家的老爹陆风平，然而却没跟自己关到一个地方，陆羽猜测，自己八成是被自家老爹给坑了。
“该死的封建社会，压根不讲人权.......”
陆羽不停地碎碎念，然而手上的动作却是不停，提笔“唰唰唰”写下几行大字，然后毕恭毕敬递到程咬金面前，他傻愣愣地接住，表情一脸茫然。
“这是？”
陆羽躬身，长长一揖，神情很恭敬：“这是火药配方，请程伯伯救我。”
程咬金神情愈发迷茫：“你到底在说啥？火药又是个甚？”
“还有，你到底犯了什么事？俺又为什么要救你？”
问的简单直接，直指问题本质，陆羽难住了。
“emmm.......程伯伯稍安勿躁，且听我慢慢解释。”
稍微斟酌一下语言，陆羽开口解释道：“道士您知道吧？火药就是他们鼓捣出来的。”
闻言，程咬金点点头：“道士俺知道，一群醉心于炼丹、求长生的疯子。”
陆羽：“......”
还算中肯的评价，道士这个群体，特么确实就是一群疯子，说他们是出家人都显得抬举他们，在陆羽看来，这特么就是一群整天不务正业的疯批化学家。
为了炼制长生不老药，他们简直比恐怖分子还脑残，像什么水银啊、硫磺啊、朱砂啊，总之，甭管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们都敢往炼丹炉里加。
三天两头炸炉不说，还敢把炼出来的东西往自己的嘴巴里塞，他们也不怕重金属中毒，活脱脱一群炼丹炼傻了的疯子。
然而这还不是最扯淡的！
最扯淡的是，他们竟然胆敢忽悠皇帝替他们试药！！
“真是一群作死的人呐.......”陆羽暗自感慨一句，旋即将目光投向程咬金。
“程伯伯所言非虚，不过，您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他们是疯子不假，但这群疯子也确实鼓捣出了一些好东西，比如......火药！”
程咬金皱眉，一看就是有些听得不耐烦了：“废什话，赶快说，当心俺的拳头不长眼！”
“(òωó?)！”当下也是不敢再卖关子，就听陆羽幽幽说道：“火药，攻城拔寨之利器也，得之，可抵十万雄师！”
“什么？！你没有骗俺？”闻言，程咬金惊呼出声。
看着程咬金激动的样子，陆羽一颗久悬着的心逐渐落下一半了。
“嘿嘿，有戏。”
只要程咬金感兴趣，陆羽还怕他肯出手不救自己？
不存在的！
见陆羽不说话，只搁那一个劲地傻笑，程咬金急眼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磨磨唧唧像个娘们，快说，火药那个劳什子东西到底是个甚？为啥可抵百万雄狮？”
闻言，陆羽笑了：“天雷见过没？‘咔嚓一声’能人劈死的那种，火药就跟它差不多。”
“哦？世间竟有此等利器，竟可媲美天雷？”程咬金闻言，面露狐疑之色，就连看向陆羽的眼神也变得愈发犀利，其中隐隐有杀气冒出：“你可知欺骗俺老程的后果？”
“程伯伯稍安勿躁，小侄自有办法证明，不过.......”对于程老魔的威胁之语，陆羽浑不在意，反而一笑置之。
“欸~”程老魔摆摆手，一副极其不耐烦的模样：“只要你小子能够证明，俺老程必定保你。”
“放心，这点面子，陛下还是会给俺老程的。”
听听，不愧是大唐开国宿国公，说话就是豪横。
陆羽等的就是这句话，既然敢将火药配方拿出来，说明根本就不怕程咬金会食言，这年头出来混，谁还没几个后手了？
真当火药配方是那什么劳什子的好东西，就那么好进献？
君不曾闻“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就算他程咬金是开国功臣，又有从龙之功，可火药是何等利器，作为皇帝，李世民真能放心？
“对不起了，程老魔。”陆羽心中默念，随后便把需要用到的东西一样一样告诉他。
程咬金也是配合，当下也不含糊，立马唤来狱使：“你，对，就是你，去东市给俺老程买些东西！”
不得不说，程咬金的心思相当细腻，完全不似他长得那般粗犷，说句心细如发也不为过。
“厉害了我的程，竟然还知道保密的重要性。”陆羽坐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不亏是自称读《春秋》的，就是有想法......”
“八角、陈皮也就算了，反正同硝石和硫磺一样，需要去药铺购买，不虞露馅，可烧鸡和黑糖又是什么鬼？”
“敢不敢再靠谱点？生怕别人看不出？”
绝不是杞人忧天，火药的配方本不复杂，只需用到寥寥三样东西，但凡是个有点耐心的人，稍微对着物品清单试验几遍，总能摸索出个大概来。
只是威力怎么样不好说，毕竟三者的配比也很重要。
就在陆羽胡思乱想之际，狱使匆匆而归，怀里还抱着许多购买来的物品。
程咬金见状，不禁大喜：“贤侄......”
.......
话分两头。
东宫显德殿中，一中一青相视而立。
中年人身长七尺，肤色黝黑，一双好看的丹凤眼中满是沧桑，仿佛看透了世间的一切腌臜。
“子静，好久不见......”凝视许久，青年人率先开口，语气颇为复杂。
中年人苦笑：“是啊，世......”
张了张嘴还想继续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如今十数年的时间过去了，二人之间，早已是物是人非。
“拜见陛下.......”
“何至于此？”李世民摇摇头，脸上尽是落寞：“遥想当年，你我兄弟何等熟稔，再看如今......”
中年人沉默不语，后退半步，随后长长一揖：“陛下，请自重！”
“唉！罢了，罢了......”李世民苦叹一声：“阿姐何在？为何不见?”
中年人闻言，豁然抬头，眼神一改以往沧桑，反倒有几分锐利之意：“陛下当真不知？”
寥寥数字，仿若钢针，狠狠扎进李世民的心窝之中。
李世民双唇微颤，张了又合，想要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终千言万语全都化作一声长叹息：““朕......唉！”
中年人神色平静，淡然如水，没有尊敬，没有畏惧，有的尽是讥讽：“陛下何必惺惺作态，简直虚伪至极！”
李世民怅然：子静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