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秦肆把沈念拖出来的时候，他还昏昏沉沉地睡得很香。
“这小子胃口不错啊，不知道吃了多少安眠药。”
他一边吐槽一边将他往地上一扔，问谢知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
谢知遥眨了眨眼，他虽然平时看起来很正派，但偶尔让人觉得像只深谋远虑的老狐狸。
“人体实验是违背伦理道德的，我怎么会做这种事呢，”他道，“但，我可以把选择权交给本人啊。”
他忽然敛了嘴角温和的笑意，随手拿起一杯水就泼向了沈念。
沈念醒的时候，脑子还是懵的。
但看着秦肆、谢知遥和白芷三人的架势，他有种大事不妙的预感。
果然，谢知遥开口了。
“之前你蓄意杀人未遂的账我还没跟你算，”他道，“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我把你扔出去喂丧尸，第二，留下来为科学献身，你自己二选一吧。”
沈念第一反应就是动手，但他浑身绵软提不起劲，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只知道他这次绝对是栽了。
喂丧尸还是做实验，那肯定先把命留住哇。
他没有任何悬念地就选了二。
“既然患者如此强烈地要求，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谢知遥戴上了手套。
他留在这一处实验室里研究丧尸的应对之法，而秦肆和白芷则先去打听幸存者基地的情况。
然而，基地虽然不远，但情况却远比他们想象得糟糕多了。
他随手抓了个逃出基地的人问了问情况，原来，自从基地建立开始，每日感染的人数日渐增多，很快半座基地都成了死城。
再加上物资匮乏，异能者和平民两极分化，常常有为了个面包就打死人的事情发生。
也正是因为活不下去了，他这才逃出了基地。
“我劝你们也不要去，照这样发展下去，很快整个基地就没有活人了！”
逃命的人摇摇头，背着所剩无几的背包走开了。
秦肆驱车回了民宿，将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谢知遥。
“看来血清的研发还得抓紧，传播的速度实在太快了。”
谢知遥紧紧拧着眉，自从他有了实验的条件之后，已经整整一天一夜没休息过了。
他抽过自己的血，也抽过沈念的，然而，对于丧尸身上大剂量的病毒而言，他们的抗体实在是太微乎其微了。
“基地里面应该有更好的实验室，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去基地。”
对于谢知遥的要求，秦肆向来不会反对。
房间里的女丧尸们由小碎花带领着，不闹事也不吃人，一路往基地的方向行进着，而秦肆的汉兰达则先行一步进了基地。
基地门口都几乎已经无人把守，里面到处有丧尸在游走，看样子还存活的人也不多了。
“西装哥，里面的丧尸就交给你了。”秦肆把他放了下来，随即朝着基地的中心驶去。
基地的四处都已经没了把守，唯独一栋楼前还围着士兵，说明白了来意，里面的人立刻将谢知遥迎了进去。
“我就先不进去了，我想四处看看。”秦肆婉拒了对方的好意，独自一人走在了基地中。
他和白芷也分道扬镳了。
“你是个聪明人，一向知道要怎么生存下去，”他道，“但一味依附别人也未必是好事，今后的路就要你自己走了。”
白芷虽然胆怯，但也犹豫地点了点头，朝着相反的方向走远了。
按照那名逃难之人的说法，前不久这里还是一片繁荣，可随着病毒的渗入，很快就是如今这一片萧瑟的情景了。
这种病毒除了通过抓咬传播，似乎空气也能传播。
有些人病得突然，而发烧之后，便再也没有清醒过来。
广场的一个角落里堆放着不少丧尸的尸体，正在进行焚烧，这些都是被击穿了脑壳打死的。
可是按照谢知遥的研究，这些人只是被感染，却不能算是真的死亡了。
可一把火下去，就算本来有救的机会，如今也回天乏术了。
……
谢知遥没过多久就回来了。他回来的时候，脸色还不太好看。
“他们的想法就是击杀所有的丧尸，给幸存者注射疫苗，让这一部分幸存者得以活下去，”他道，“可是我想研究出能够治疗丧尸的药物，他们还没有死，他们也是人，这么大数量的人，怎么能说杀就杀了呢？”
他深吸了一口气，“好在他们目前同意我使用实验室了，只不过目前研究的重点还放在疫苗上。”
秦肆闻言，拍了拍他的肩膀。
“人类存亡的命运，你无需一人担在肩上，”相处了这么久，他难得用这么正经的语调说话，“更何况，我会帮你的。”
“好。”谢知遥注视着他，两人共同走来的这些点点滴滴，都在他的心中发酵着。
眼前的少年虽然有时候看起来玩世不恭，可任何时候都靠谱得可怕，似乎从来就没有什么事是他搞不定的。
就连一句“我会帮你的”，都令他无比安心。
他忽然就握住了秦肆的手。
“那天我在民宿里说的话，不知道你听到了没有，”他的耳尖蔓延上了点点红晕，却坚定地道，“我从来都只喜欢过你，以前是，以后也是。”
一种熟悉的悸动也同样在秦肆的心头荡漾开来。
从前是不知道，可自从知道了他和霍云景、洛川甚至是江以宁的关系之后，他便再也没办法忽视自己心里那种难以名状的情愫了。
这个一直以来支持他、保护他、任何事情都会挡在他面前的男人，又如何会让他不动心？
或许早在妖族的那一吻中，他便已经覆水难收了。
思及此，他主动凑上前吻了吻谢知遥的唇角，低声道，“我知道。”
……
基地里的事务繁杂而琐碎，谢知遥很快又被叫走了，然而，秦肆却凝望着不远处的天空有些失神。
他说的他会帮谢知遥从来不是一句空话。
而西装哥的效率很高，没过多久，基地里的所有丧尸都在广场中集合了。
不闹事、不咬人，这群丧尸难得地显得格外地……乖巧懂事。
秦肆拿出了地图。
他在一处地方画了条线。
“如果说，我将地域一分为二，人类住在这边，你带着所有的丧尸退居到这条线的另一边，如何？”
对于他的要求，西装哥一向言听计从。
他忽然就仰头，发出了一声悠远而绵长的吼声。
在广场上的丧尸们也有样学样，同样发出了一阵吼声。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他们排着队就朝着远处缓缓地走去了。
“好好干！等以后谢教授研究出药物来，我再接你们回来。”秦肆拍了拍西装哥，而他在蹭了蹭秦肆的手之后，也随着大部队往西南去了。
小碎花正带领着女丧尸们往基地走，而在她们听到这声吼声后，也忽然抬头吼了起来。
吼完之后，她们立刻调转了方向。
吼声一声接一声，不同地方的不同丧尸纷纷朝着指定的地方出发了。
而秦肆，他双手结印，于一个个古老繁复的手势中，一道仙术凝聚成的屏障横跨在了两界当中。
“呼……”还好当初跟在洛川身边学过，然而要施展这么精深的术法，还是几乎掏空了他的精神力。
这样，谢知遥便有足够的时间去研究了。
秦肆松了口气，正要坐下调息，忽然，他的机器狗飞快地跑了过来。
“主人，完啦完啦！”它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紧张，“这个位面出现了大量不属于这里的能量，自毁装置已经锁定你了，马上这个位面就会和你同归于尽来维持小世界的稳定！”
它说了一大堆云里雾里的东西，但最后一句说明白了。
“你必须立刻离开这个位面，自毁装置检测不到你，才会停止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