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岂有此理!”姜迎欢怒不可遏,气到直甩袖子。
在我大乾官员治理下,居然有这样这样骇人听闻的事。
虽不可思议,但这事也不能说完全超出姜迎欢的意料。
天子孱弱,重臣当道,以至于养出众多拉帮结派的贪官污吏。
这一直以来都是姜迎欢的心病,她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并为此感到忧心。
这棵大树的根开始坏了,那这棵树还能活多久呢?
白橘还不太能懂姜迎欢的愤怒所为何,只能安静待在她身边,默默看着沿街光景。
正如姜迎欢所料,城内也没好在哪去。先前涌进来的灾民,盘踞在街头巷口,居无定所,压根就没得到安置。
面对此种现状,姜迎欢的火气一阵一阵上来,身处她这个位置,既要控制自己的脾气,又很难完全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因为要管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想要不受影响太难。
她稍稍冷静片刻:“裴青玉,这杭州城内从上到下管事的官员给我一份名单。”
出了这种事,从上到下,一个都跑不掉。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挖空心思搜刮民脂民膏,这种人留着有何用?
实际上,这都是李恒舜根据张扉之的上奏换过官员的结果,虽说不是全都换了,但下台不少。
而然结果几乎没有改变,只能说烂得很彻底。
很彻底!
姜迎欢掌权这些年,先要忙着站稳脚跟,再又要处理这些鼠臣,可老鼠若是除不清,那是会很快又生出一窝来的。
那为何多年来一直除不尽?只能是上面有大老鼠。
这都不是当务之急,姜迎欢有心也无力。
眼前最重要的是安置百姓,现在家被毁了,没有粮食吃就无法投入到第二轮劳作中去。
不抓紧安置好百姓,抢种农作物,到了秋天,官府存粮也用尽,饥荒加重。
到那时,就不只是饿死人的程度,被逼急了的老百姓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只怕会增加暴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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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的住宿无须担心,姜迎欢早就安排好了,不在必要的地方安插自己的眼线,怎么敢称知晓天下事呢?
姜迎欢她们装作是投奔远亲,进住一座不俗的宅邸。
刚入座歇息,宅邸的主人就赶来了。
青色官服刚映入眼,来人便跪下。
“臣徐章叩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
他话说一半被姜迎欢打断:“行行行,起来吧,不必多礼。”
徐章起身后,双眼饱含感动,他是姜迎欢保下来,放到这里来当官的,此后便唯姜迎欢是从。
徐章本是京官,与主导的崔党官员不对付,受到排挤针对。
在一次受陷害中遭到弹劾,姜迎欢查明真相,秘密接见徐章。
试探过徐章的诚诚爱国心后,问他是否愿意受下这份委屈。如果愿意,姜迎欢保他不被免官,而是贬官下到地方。
原本徐章就厌恶极了对姜迎欢没有那般反感,持中立态度,这让他看清太后才是可忠之人,宣誓效力。
他嘴上说得是协助太后效力皇上,心中是将姜迎欢也奉为主。皇帝还小,多年考察下来,确也中庸。
如果大乾将来是这样的君主完全掌权,很难不会崔党牵着鼻子走。有这样一群凡事以自身利益为先的人,他大乾的将来还能好得了吗?
“臣终于又见到太后娘娘了,您还好吗?”距离京已过去有四年,徐章时刻关注姜迎欢,很是挂念。
“我好得很,在外就不必叫我太后了。”除开身份,姜迎欢面对这位比自己还大了十几岁的臣子的关切眼神有些不自在,心觉有愧。“倒是委屈了你,一直窝在这当个无名小官。”
像徐章这样的姜迎欢发展了不少,总要为自己培养势力,除开能拉拢的,她还发展了一批从小做起的官员。
将他们都下放到基层,任由他们自己先发展几年,不锻炼几年很难看出一个人真正的品质与潜力。不被腐化,且一心向上的日后她自然会嘉奖重用。
如果不避开崔党慢慢培养,姜迎欢很难拥有真正的忠心布下。
现在留在朝中的基本都是她用各种方法拉拢其为己效力的,用来制衡崔党势力发展。
“不委屈,臣有什么委屈的,能为娘娘效力,那是我的荣幸。”徐章观闻后,察觉到自己过于激动,颇为惭愧道:“您瞧,我只顾着与娘娘说话,忘记娘娘一路上舟车劳顿。这样,我已经吩咐下人备膳,娘娘与我前去用膳,然后好生歇息一番。”
“也好。”姜迎欢起身跟随徐章,又不忘叮嘱:“正值灾情,不可铺张,简单布置即可。”
“臣明白。”徐章内心又是一阵感动,感动姜迎欢是真正体察民情之人。
而他实际上也拿不出太好的东西招待,他除了拥有这座还不错的宅子,还是姜迎欢给暗中添置的,以外没什么积蓄。再加上为了救灾,偷偷用自己的银子填补。
因而这位看似光鲜的徐大人清贫得很。
姜迎欢体恤百姓倒不是想为自己上什么价值,而是她认为,身其位,谋其职,这是她该做的。
再加上,做实事还能为她谋取好的名声,当然要做。
用过膳食,姜迎欢想沐浴,一路上都没这个机会。她最后没将打枝带出京城,都带上的话容易被人差觉察出异样,所以贴身服侍一职落到白橘身上。
而姜迎欢自然不想着指望她,白橘能把她自己管好就不错了。
招呼下人打来热水,姜迎欢决定自己动手,当然白橘还是帮了忙了。
比如她力气大,抬几桶水运到房里,还是很轻松的。
只是在这里一切从简,有清水能洗就不错了,不能像姜迎欢在宫里那样有各种法子沐浴。
二人忙来忙去准备好后,姜迎欢开始宽衣。
她习惯了别人的伺候,所以在外人面前宽衣也不觉得有什么,又都是女子。
过程中姜迎欢随口吩咐:“白橘,你没事就去外面等着吧。”
浴桶前支了屏风,实际还是在一个屋。
可等姜迎欢再一转头发现白橘还在这儿呆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