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关系修复,白橘如以往那般继续在宫里游荡,闲散至极,可以说是整个宫里最轻松的宫女。
除此之外,她还打通了裴青玉这条线,时不时给她从宫外带吃的。
不过这要低调些。
这日。裴青玉给白橘带了食物,他们躲起来吃。
白橘跟个小耗子似的吃个不停,裴青玉守在一旁。
见他久久出神,隐隐流露出悲伤之色。经过相处,白橘可以读懂他部分情绪。
便开口询问:“裴大人,你今日不开心吗?有什么不开心的你可以说出来。”
对上白橘探寻的眼神,裴青玉隐去实情:“我想我妹妹了。”
“你妹妹不在身边吗?”
而裴青玉沉默不语的样子,让白橘后知后觉她或许问错了话,裴大人这副神情,多半是他妹妹已经不在了。
白橘觉得不能再乱问了。
事已至此,还是先吃饭吧。
实际裴青玉的妹妹很好,由于白橘的缘故,让他记挂起家中妹妹。
如今妹妹长大不少,或许妹妹会有所不同。
抱着这种期待,裴青玉找个时间回家看了看。
他与父母没什么好说的,便没有通知父母,想单独见一下妹妹。
初见到妹妹时,她确实如裴青玉所想得那般天真可爱。
看到自己,软乎乎地问他是不是来府上的客人,若是走错了,她可以带路。
妹妹比白橘还要小上几岁。
围在裴青玉身旁,好奇地问东问西。
见状,裴青玉不禁满怀期待地道出身份,以为会获得妹妹的认可。
而小女孩在得知裴青玉就是她大哥后,表情很快垮了,爹娘多次告诫叫她不要与大哥接触。
亲眼见到妹妹与自己拉开距离,裴青玉难得溢出的温柔眼神,在那一刻,变得慌乱不堪。
很快,得知消息的父母赶来,拉走了妹妹。
父亲单独留下。
没留给父亲训诫他的机会,裴青玉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父亲气急败坏的话语:“你这逆子!就一句话也没有是吧?别再单独见你妹妹听到没!”
裴青玉再清楚不过,父亲讨厌自己,母亲亦是。
不仅是因为他做了太后的鹰犬,成为别人口中的奸党。
而是他们从一开始,就不喜欢自己。
生来就缺少一只眼睛的长子,被视为不祥的怪物,会给家族带来灾难。
哪怕出身世家,他也注定无法走上仕途。更何况他自己还不争气,读不懂圣贤书。
快步离开的裴青玉露出一抹自嘲的讥笑。
可他是生来就不堪的吗?
专注干饭的白橘觉得裴青玉异常沉默了,出于人道主义,她有必要安慰安慰他。
“裴大人,你也别太伤心,很多事情都是人无法随意改变的。”白橘难得说点像样的人话,她想劝裴青玉看开点。
裴青玉转而看向她:“白橘姑娘,你觉得我的眼疾是命中注定,上辈子作孽而受到的惩罚吗?”
事实上,裴青玉不愿相信他是六根不全之人。
白橘一愣,这好像跟之前说的是一件事吗?
不过人美心善如她,自然否认:“不是呀,只是老天爷在创造你的时候稍微疏忽了一点,忘记了你的眼睛,它太笨咯!”
面对这略显稚气的语言,裴青玉知道是假的,还是忍不住被白橘逗笑。
反应过来他不该纠结这些本就无果的事情。
“白橘姑娘,你有些像我妹妹。”
潜台词,不是你像,而是我希望有你这样一个妹妹。
本着安慰这个伤心的哥哥,白橘顺着他的话说:“那裴大人就把我当做你的妹妹好了。”
“你愿意认我做哥哥?”裴青玉既惊又喜。
白橘点点头,“正好我也没有哥哥,你说好不好呀?青玉哥哥。”问到好不好时,白橘左右摇晃脑袋,神态俏皮。
这对白橘来说没什么不好的,骗他当哥,不仅能罩着自己,还能带好吃的。
白橘这家伙看似无害,其实小算盘打得贼响。
“好!好。”裴青玉一连应了两个“好”字,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对于他来说,这是莫大的荣幸。
裴青玉,这个身上有着太多不幸的人,心底有着异常的自卑。
如此一来。白橘越发得寸进尺,一有什么想要的,就“哥哥长,哥哥短”地央着裴青玉给他带进来。
活活的小骗人精。
这日,裴青玉与下属一道入了宫门,走在宫道上,远远就听见白橘的呼唤。
“裴大人——裴大人——”
裴青玉循声找到白橘的位置,停下来等她跑近。
个子不高的白橘,提溜着不便跑动的裙摆,似是一蹦一跳而来。
裴青玉身旁的下属也看痴了,这个近日与裴青玉走得很近的小宫娥,长得是真真好看。
“裴大人,我的糖葫芦带了吗?”白橘又馋糖葫芦了。
“带了。”裴青玉摸出一个油纸包。
白橘接过去,“谢谢大人,那我先走了。”
眼瞧着白橘又快快跑走,下属忍不住说:“大人,您既与这小女子交好,为何不直接向太后请示,将她嫁与大人?她身为宫女,能跟着大人做妾已是福分。若大人肯许她正妻之位,是她莫大的荣幸。”
下属见裴青玉对白橘不一般,想着拍马建议,裴青玉要是抱得美人,怕不是……
没等下属做完美梦,裴青玉的冷眼扫过来,他一双习惯杀戮的眸子像淬了毒一般,令人胆寒。
下属立马浑身一抖,不明白他怎么就说错了。
能得白橘一声“哥哥”,裴青玉已然心满,他将白橘奉为要守护之人,怎能被这种人言语侮辱。
当即说道:“她纵使是宫女,也不是你这种人能轻言的。再有一句,我把你舌头割了喂狗。”
下属赶紧低头认错:“属下该死,冒犯了姑娘,还望大人莫怪。”
“那你就去死吧。”
裴青玉冷嘲一句走开了。
下属站在原地,好半天不敢动。他是了解裴青玉作风的,在他们看来,裴青玉就是个彻头的疯子。
极度忠于太后,听不得有人议论太后半句。
现在竟连一个小宫女也说不得。